第四十章 最后的坚守者

“其实读书也很有意思啊。”白鸽也渐渐喜欢上了读书。
“有时候你觉得意思，有时候你觉得很辛苦。”
“辛苦我也喜欢啊。”白鸽一边抄生字一边说。
“那就好啊。”
白鸽在安欣的帮助下进步很快，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和安欣一样读书算题了，她们还阅读了很多的课外书。
“你还记得文澜吗？”白鸽问。
“记得，我好想回去看一下她啊。”
“如果当初我们住在她的书店里该多好啊，也许现在我们能认识很多字，能读很多书了。”
“是你不愿意的。”
“人有时候总会被蒙蔽双眼嘛。”白鸽解释，“那时候我被愤怒吃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一定要把我控制住。”
“我想回去看看她。”她拿起桌子上文澜送的书。
除了《在人间》，其他都是垃圾回收点捡来的旧书，安欣把书摆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是一本好书。”安欣双手端着《在人间》，拇指不断地摸索着。
“为什么？”
“有精神在里面。”
“当初也许应该住到文澜的书店里。”白鸽觉得安欣是对的。
“我想去看一看文澜。”安欣想回去看一看文澜，看一看那些只有两面之缘的朋友，她常常梦到自己就坐在书店的小房间里，不过书店已经不是书店，而是变成了自己的家。“我想长大之后也开一个小小书店，每天坐在里面读书。”
“不如我们明天就去看一看。”
“可是我应该对文澜说什么呢，我离开都没有告诉她一声。”
“这件事情怪我，她会原谅你的。”白鸽把书本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第二天她们早早起床，穿上干净的衣服，她们在公园附件的鲜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然后坐公交车回到她们以前住的公园。
“那就是把我赶出来的管理员。”白鸽指着站在门口的老头说，“我真想把砖头扔到他脸上。”
“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是只是在这里工作。”安欣说。
“就你心地善良。”白鸽说。
公园里她们以前住过的小屋门窗紧闭，屋子里落满灰尘，地上一片狼藉。
“就这么浪费了。”白鸽触景生情，“我在这里住了四年呢，感觉就像自己的家一样。”
“人总有搬家的时候吧。”安欣催促，“快走吧。”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了？如果见到文澜你打算说什么？如果她希望你回来，你回不回来？”
白鸽一连串的问题让安欣陷入沉思。
“我也许不回来吧。”安欣小声说。
“回来你将有新的机会，读书的机会，不回来你还是回去捡破烂，你回不回来？”
“我也不知道，没想过。”
“笨蛋，如果我是你我就回来。”
穿过公园，来到弄堂里面，弄堂里冷冷清清，街上的店铺破旧不堪，许多店铺的门窗都已被拆掉，墙上曾经挂着的空调只剩下了两根支撑的铁架，墙上红色的大大的拆字尤为扎眼。
“这里的人好像都搬走了。”安欣失望地说。
“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搬迁了吧。”白鸽走到窗前向里张望。“屋子里面全是垃圾。”
“也许她还在吧。”安欣满怀期望。
“怎么可能只剩她一家呢。”
走到弄堂转角处，安欣竟然看到那盏熟悉的灯和书店的招牌，在冷清的弄堂里尤为显眼。
“她在呢！她还在呢！”安欣高兴的跳起来。
她们跑到店门前，门上的宣传海报换成了新的海报，玻璃上的窗花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只是门已上锁。小牌子上写着：有事外出。
她们趴在窗子上。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以前的样子，图书依旧整齐摆放在书架上。
“弄堂里只剩她一家了呢。”安欣说。
“感觉很凄凉啊。”白鸽叹了口气。
“也不是啊，想象一下，夜晚在这弄堂里亮起一盏灯是多么温暖的事情。”
她们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直到傍晚，文澜也没有回来。天渐渐暗淡下来，给本就破败的弄堂蒙上一层沉重的阴影。
“也许她今天不来了吧。”白鸽说。“咱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只怕改天她就搬走了。”
“不会的，既然她能坚守到现在，也一定能坚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