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识蓁蓁

新皇登基，众大臣都极力要求皇帝充实后宫，个个削尖了脑袋想把自家的宝贝女儿送进后宫，为的不过是安插眼线发展势力。
可这季怀远又怎么不知晓他们的心思，每次都以皇后不满为借口回绝。
久而久之，朝廷上下越发讨厌这位便宜皇后。
可云楚又何似表面这般风光无限呢？
背地里的唾骂与仇视，季怀远的冷眼相待，宫里奴婢的闲言碎语，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世人皆艳羡她的凤冠霞帔，谁人又知晓她的如履薄冰。
初秋将至，季怀远换掉了一批不老实的奴才，招了许多新人入宫。
蓁蓁便那是新入宫的平民女子，被分配到了凤仪殿里做个普通的二等宫女。
皇宫里人人皆有言，凤仪殿是最没有油水的地方。
因为，当朝皇后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受宠。
大婚后数月，皇帝都没有踏入凤仪殿一步，而是夜夜留宿贤妃穆念念的寝宫。
“蓁蓁啊，我看你是新来的，有几句话我同你说，你可得仔细听好了。”
领路宫女看蓁蓁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便心生怜爱，想着好歹提点她两句。
“姑姑请说。”蓁蓁微微颔首，笑眼弯弯。
“咱们凤仪殿里虽说没有油水，但是毕竟也是皇后的宫殿，圣上也从不曾过问，你呀，见着好东西只管拿就是了。”
“那皇后娘娘....”
“她是个傻的，心善慈悲的很，我们下人做这些，她也全当看不见。”
领路的宫女还在说着，言语间尽是对皇后的嘲讽。
蓁蓁表面上奉承着，心底却对这名存实亡的皇后生出几分慈悲。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太过慈悲也是一大错处。
两人一路说着，便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蓁蓁随着领路宫女进入殿内。
当朝皇后，名为云楚，区区县令之女，不过是圣上落魄之时的发妻，却是一跃枝头成了凤凰，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书案上的书卷摊开一半，一杯清茶缓缓冒着热气，她的侧脸柔和在清晨熹微的光中，未施粉黛，人如其名，楚楚动人。
蓁蓁见她第一眼，便打破了传闻里固有的成见。
季国的皇后娘娘，当真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奴婢蓁蓁参见皇后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
蓁蓁伏地，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一旁并未行礼的领路宫女傻了眼，只得愤愤地拂袖离去。
“蓁蓁是吗？”云楚轻抿一口茶，淡淡道，“你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蓁蓁落落大方地起身，对上云楚淡然的目光，笑意盈盈。
云楚握着茶杯的手倏尔一紧，眼前之人的笑颜里总透露着她之前还生活在县城时的影子。
“蓁蓁，你年芳几何？”
“奴婢今年年方十六。”
“十六....”
云楚喃喃道，一瞬间没了神采。
蓁蓁同她一般年纪，而她却早就失了蓁蓁的天真烂漫。
“娘娘，您..您也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蓁蓁见过这么多人，没有人比您更能担得起‘皇后’这个称号了。”蓁蓁见云楚性情温柔，便壮着胆子熟络起来。
“你这个鬼灵精。”云楚浅笑，素手为她斟了一杯清茶，“你才不过十六，这辈子才见过多少人啊。”
蓁蓁笑嘻嘻地接过茶杯，谢过云楚后，笑道：“奴婢见过揽月殿里的贤妃娘娘，娇娇弱弱的样子，哪里比得上您啊？”
云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伤，却又很好地掩盖了过去，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蓁蓁，你是二等宫女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才进宫，自然是二等宫女。”
她浅笑，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以后，你就是这凤仪殿的掌事宫女了。”
蓁蓁是这个偌大的皇宫里，第一个如此真心待她的人。
可最后，却也只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或许从最开始，她就不该亲近任何人，不该把任何人拽进她这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