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糖果

“考完了！考完了！”“期中考试结束了！”班里一片欢呼雀跃，万圣凯拿着篮球带着一帮兄弟就要往外面冲。冲到一半，发现门口站着笑眯眯的老班。
“额，老班好。”万圣凯拿着篮球的手在颤抖，他身后的人慢慢地向座位后撤。老班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篮球，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打篮球去啊。”“没有，老班你看错了，我是去上厕所。”“哦~”班里的人都正襟危坐，在面前放上一本书，一派认真复习的样貌。
老班挥挥手让万圣凯退下，踱步到讲台上，“才考完数学，还有英语呢？就已经期中考试结束啦？”严健良拿词汇手册遮了脸，小声吐槽，“英语复习不复习又没区别。”“我知道你们，啊，觉得复习英语没有意思，但你们也不能太过嚣张，校长还在外面晃呢，就拿个篮球往外面冲，冲冲冲，冲什么冲，怎么，是未来想当NBA球星吗？”老班看着下面的小脑袋一个个都在一点一点地憋笑。“好了，你们干什么我不管，睡觉也行，别给我闹出声音。”小脑袋点得都像捣蒜似的，“走了。”老班挥挥手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老班一离开视线，大家就把书本一合，一半人开始睡觉，另一半人小声地活蹦乱跳。“艺术节要开始啦。”万圣凯兴奋地宣传。“你个体育委员激动个啥，这是人家文艺委员该管的事。”严健良趴在桌子上，从双臂中传出沉闷的声音。“这你就不懂了，我又不是关心我们班的节目，我是关心会在台上表演的漂亮小姐姐。”万圣凯反驳。“漂亮小姐姐。”严健良的头迅速从手臂中抬起，“哪个班有漂亮小姐姐？你摸清楚了吗？”“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万圣凯拍了拍胸脯。“不错嘛，老万。”老沈摸了摸下巴，露出猥琐的笑容。
英语考试一结束，文艺委员徐洁瑜就开始在讲台上拉壮丁，“大家想一下我们在艺术节晚会上表演什么？”下方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关心自己班的表演。“大合唱怎么样？”仍然没有回音，徐洁瑜在台上显得有些尴尬。班长只好出来解围，“如果没有人表示反对，我们就搞大合唱喽，反对的话举手，三，二，一。”台下出现了好多手，班长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他转向徐洁瑜，“我们就找几个愿意上台的人随便表演个什么就行了。”“可是......”徐洁瑜还想说些什么，班长用眼神示意了一眼，“也只能这样了。”徐洁瑜也很头疼。
不管班级里的氛围看起来多么和睦，每个人对于自己的时间和利益都有着超乎想象的执着和执拗，像参加艺术节这样费时间费精力的活动，对于这些头上始终悬挂着名为成绩和排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学生来说，是一种负担不起的奢侈。正因为大家处于同样的世界，才会不约而同地静默，理解，是他们对于互相的尊重。
班长找到祁冷，“你愿不愿意晚会上表演？”“不好意思，无人机社在晚会上有任务给我，我没法分身再参加班级表演。”祁冷平淡地拒绝。“没事的。”班长摆摆手，又周围问了一圈，最后拉到了三男三女进行吉他弹唱表演。
校园的时光总是被几个重要的节点截断，节点中的平淡也因为对节点的期待而显得不那么难熬。
严健良在操场上看着祁冷捣鼓着无人机，“有钱人，明天听说高二7班有美女会表演，怎么样，有没有点期待？”祁冷检查着连接，“没兴趣，还有，你不要说得你很穷似的。”说完，瞥了眼严健良脚上的鸳鸯鞋。“哎呀，不要没有严肃嘛。太严肃，女孩子会不喜欢的哦。”祁冷不理他，严健良锲而不舍地凑上来，“真的，高二7班里有校花诶，你也应该多点选择，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渣男。”祁冷的嘴里无情地吐出两个字，拿起自己的无人机就回教室。“我这是为你好，真的是，重色忘友。”严健良踢着操场上的小石子泄愤。
为了晚会，学校还是下了大价钱，装上了一整套的灯光设备。在短暂的宣传片后，主持人登场，“那俩帅哥美女是谁啊？”时雨兴奋地晃着颜青的衣袖。“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颜青抚着自己的额头。但时雨没有失望，旁边的曹艾迅速捕捉到八卦热点，开始进行科普，“据说他们是高三的神雕侠侣，男帅女美，都是很优秀的艺术生。”“哦吼。”时雨更兴奋了，迅速抛弃了颜青和曹艾唠个不停。
很快，严健良就等到了他最期待的高二7班的节目，他拉着祁冷，“你看，就是中间那个，是我们校花，怎么样？”祁冷认真地看了一下，肤白貌美，是个小美女，“还不错。”“什么还不错，你凭良心说，是颜青好看还是她好看？”“如果按照客观上来说，颜青五官是没有她好看，但是在我心里，颜青的才华使她的外表并不重要。”祁冷很认真地回答。“去去去，谁跟你扯才华，无聊。”严健良快被他肉麻死了。
唱歌、跳舞、小品、相声，在两个小时里，舞台上的各位为台下的观众奉献了精彩的视觉盛宴，而快乐又总是短暂的，在全体演员走上台时，时雨不满地哀叹，“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够呢。”“高二7班的大美女。”严健良拉着万圣凯、老沈在犯花痴。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本次晚会已经接近尾声，但是我们还有一个惊喜要送个大家，大家和我一起倒数三个数，三、二、一。”浪潮似的声音和着话筒的振动，一组无人机从舞台后方飞了出来，只见高三区域的无人机停滞在一处，正当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从无人机的舱门里撒下了糖果雨。紧接着那架无人机又停在了另一个地方，又进行了另一波糖果的挥洒。
“我们这的无人机呢？”时雨抬起头，颜青看着她兴奋的模样，也被带起了兴趣，和她一起搜寻。
舞台后方的祁冷操控着无人机，他紧盯着屏幕，找寻着颜青的位置，“找到了！”他小声地欢喜，看着屏幕里那张扬起的期待的面孔。
“在我们上面，就在我们上面！”时雨蹦了起来，“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糖果雨撒下，这一架无人机没有将糖果分成几波，而是毫无保留地自己所有的存货都降落在了同一个地方。颜青低头看着手上接满的糖果，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久违的真诚的微笑。
“骚操作啊，骚操作。”严健良又被齁到了，“祁冷这个死傲娇，就只会搞这些背后的小把戏，有本事当面说啊。”
这一架无人机也是最后一架，当糖果撒完时，主持人也送上了真挚的祝福，
“同学们，老师们，元旦快乐。”
祁冷看着屏幕里在剥糖的颜青，轻笑了一声，“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