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秀色可餐

“早！”一身运动衫的颜青站在门口，和刚走出来的祁冷打了个招呼。
“早。”祁冷看到颜青，又想到了昨天的事，有点局促地挠了挠头，颇有些没话找话地说道，“你去晨跑了？”
“嗯，”颜青点了点头，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把菜也买回来了。走，我把东西放下，带你掏鸡蛋去。”
祁冷自然地结果颜青手上的袋子，“走吧。”
颜青手上的重量猛然一轻，她看着前方男孩子高大的背影，感觉祁冷做这事总有种莫名的熟稔感，似乎两人之间已演练过百次，这样自然又暧昧的瞬间使她有些眩晕。
“走啦，不是要带我掏鸡蛋吗？”祁冷看着颜青没有动，伸手握住颜青的手腕，轻轻地牵着她，冬天的羽绒服很厚，手心的温暖却似乎透过层层棉绒，丝丝地渗入皮肤。
颜青使了使劲表示示意，祁冷会意地松开了手，亦步亦趋地跟在颜青身边。
作为一个合格的农家乐，当然要为住宿者提供膳食，放假期间，这项重任很自然地落在了颜青的头上。这不，拎着刚掏完的鸡蛋和买的菜，颜青看着面前的灶台，身后像影子一样跟着的男孩，一阵头疼。
头疼归头疼，该干的活还是要干。颜青把柴在灶头里堆好形状，垫上稻草，拿起旁边木桌上的火柴，擦了一下扔进去。
祁冷蹲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炉火，颜青看着祁冷专注渴望的眼神，递过来一捧稻草，“你要试试吗？”
“可以吗？”颜青看着祁冷像弹簧一样地蹦跳起来，祁冷接过稻草，一屁股坐在了木头小板凳上，就要把稻草往里面投。
颜青嫌弃地看着这一大个子团在角落里，捞起架子上的围裙，“起来，把围裙围上，不然木屑啊，火星子飞到你贵重的衣服上，我可赔不起。”颜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祁冷脖子上Burberrry的经典款格子围巾，大鹅的羽绒服和乔丹的鸳鸯鞋。
“好土，我不要。”祁冷看着东北大花袄配色似的围裙，拧了拧眉。
“你觉得自己有选择权吗？”颜青扬了扬手里的围裙。
“我觉得...”祁冷理直气壮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没有。”
颜青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男孩，嘟嘟囔囔地把围裙挂在了脖子上，小小的围裙在大个子身上总显得有些滑稽，颜青努力保持自己的一张扑克脸，嘴角仍然难以抑制地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虽然只是微小的弧度，祁冷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你还在嘲笑我”，他一边艰难地将围裙在背后打结一边抱怨，但男孩子的快乐总是很简单，一投入进火的世界后，祁冷就忘却了什么围裙、丑、审美之类的东西。
颜青看着锅里的青菜逐渐升腾起的微弱焦气，赶紧冲着祁冷喊：“火够了，不用再放了。”而祁冷此时才刚刚尝到烧火的乐趣，当然听不到颜青的提醒。颜青放下炒勺，一把抓住祁冷意欲往炉膛里放稻草的手。
“干嘛？”祁冷不满地抬头。“你自己看看灶头上的菜。”颜青松开手，交叉放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说。祁冷看着灶头锅上烟雾缭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火烧大了，我的错。”“行了，”颜青看着祁冷那可怜样，“没怪你，接着烧啊。”
祁冷慢慢地掌握住了火候的控制，两人逐渐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祁冷看着颜青灶台上的盘都空了，顺手把火灭了，走到颜青旁边拿起盛好的菜往外端。
“你倒是挺有做服务员的自觉，”颜青搅了搅着锅里的汤打趣道。“切。”祁冷扭过头傲娇地哼了哼，走远了。颜青看着他身上还没有解下的围裙，心里快笑疯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坐在圆桌旁等饭的祁一生看着自己儿子身上那个花围裙，嘴角抽了抽。祁冷一低头，哎呀，围裙忘解了。但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能表现出来呢，祁冷面上表情仍然没变，“体验生活。”“哦吼。”祁一生没想到儿子拿自己的话来呛自己，一时竟无话可说。祁冷看自己老头被噎住了，高冷地转身回厨房。
一走出祁一生的视线，祁冷使劲地解开围裙的结，一把从身上拽下，揉成一团。
颜青看着祁冷这一系列泄愤似的动作，噗嗤一声就笑了，“在厨房干活怎么样，不如把这围裙送你做纪念吧。”
“你就别笑话我了，赶快出来吃饭吧。”祁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撂下句话就走出去了。
圆桌上吃饭的还有另外一位刚入住的年轻女住客，从祁冷走进来之后眼睛就一直黏在他身上没下来过，交谈时有意无意地也在询问祁冷的状况，颜青默默地啃着排骨吃着面前的大瓜。“小哥哥，你今年多大啦？”“我比你小。”“那小帅哥，你高一啊，在哪上学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说不定我们在一个地方上学，以后可以常联系。”“不必了。”
颜青听着这一男一女你来我往的，嘿，还真有意思。
祁冷实在是被烦得不行，又看着面前这一大桌颜青做的菜，实在舍不得不吃，只好每个菜都夹了几筷子，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还喝了碗汤。“我吃完了，走了。”祁冷刚站起身。“我也吃完了。”那个烦人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颜青眼望着那位女租客跟着祁冷走到了院子里，看着祁冷的臭脸，心里乐开了花。看来，祁冷住在这里，还是带来不少欢乐的嘛。
颜青慢条斯理地品味完自己做的饭菜，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到院子里溜达。“你很开心嘛。”颜青回头一看，呦吼，祁冷，“那位小姐姐呢？”颜青向他身后四处张望。“打发走了，烦死了，老缠着我，我看她饭都没吃几口。”“那不正是说明你——秀、色、可、餐嘛。”颜青拍了拍祁冷的肩膀，故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祁冷有些难受，自己被其他女生搭讪，颜青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喉结抖动了几下，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也这么觉得吗？”
颜青被祁冷突如其来的低气压给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颜青，来帮忙做年糕。”奶奶的声音从老屋深处的厨房传来，“诶，来了。”颜青应了一声，转头对祁冷说，“我先去帮忙了。”
祁冷看着颜青的背影，一阵落寞，又是这样，没有正面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