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汐月看着他：“陛下......”
“我跟你说过，这辈子我绝不负你，我沈长歌说到做到，哪怕日后我不在了，这江山，我只会留给你，到时候，就麻烦你辛苦一些。”
“陛下别这么说，陛下正值壮年，为何如此.....”
江云起食指堵在汐月的唇瓣中间，他薄唇一张一合：“听我说。”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时什么情况，也知道你的能力，你是陆峰的女儿，状元郎的女儿，刚刚你说的话，让我很欣赏，我也很幸运，自己喜欢的女子有这份心胸，你说的对，对待赵王那种人，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否则后患无穷，说实话，现在朝堂如此，全是我优柔寡断的结果，所以，我怨不得任何人。但是，嫣儿，我如果不在了，他肯定会把恨全部转移到你头上，你若是没有权利傍身，如何保护的了自己？”
汐月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和故人一模一样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汐月以为自己看到了江云起。
曾经的神将江云起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他说她虽贵为公主，但却没有实权，伴君如伴虎，哪怕那个龙椅上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但生在皇家，也得想好退路。
日后行差踏错，也好全身而退。
可惜！
可惜当时的自己还未来得及领略他话中的意思，便被命运逼到绝路。
那些臣民们跪在自己宫前，求自己以身献祭，庇护大洲子民。
她贵为公主，吃穿用度全部都是最好的，而这些，通通来自这些衣衫褴褛因为旱灾而干裂的嘴唇的子民，她没法走，也逃不走。
那只被江云起留在自己身边的鸟儿西西，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身边飞着，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但是，她听不懂，只好温柔的告诉它，希望它能飞到江云起身边，告诉江云起，自己此去便是有来无回，要他多多珍重，替她好好看一看这人间山河。
不知西西，有没有把自己的意愿告诉江云起......而江云起，又有没有收到呢。
汐月的眼眶逐渐涌出晶莹的泪珠。
江云起伸手轻柔的拭去，温声说：“好了，我不说这些惹你哭了，嗯？”
说完，他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抚着。
汐月抓住他的衣服，泪水无声无息的掉落下去，洇湿了他的衣衫。
江云起有些自责，自己为何要说这种话惹她伤心呢，他后悔的看着那烛火，说：“嫣儿，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汐月没理他，那泪水像是控制不住般唰唰的掉落下来，江云起愈发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心爱的女孩儿，他只能一遍遍的帮她把眼泪擦干，然后唇瓣轻轻的吻上她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嫣儿，不哭了，我道歉好不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就肿了.....”
汐月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还带着哭腔：“陛下以后再也不许说那样的话了。”
“好，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嗯？”
汐月点点头，抽噎着。
“乖，不哭了。”
江云起再次将汐月搂入怀中，心中微微叹气的同时，也带着些许的甜蜜。
这大概是汐月重生在这副躯壳以后，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
江云起能感觉得到，她潜意识里还是有着公主的矜贵与骄傲，哪怕她并不记得自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但江云起从她说话做事方面可以看出来，这副陆嫣的身体汐月的灵魂，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尊贵的汐月公主。
渐渐的，汐月止住了哭声，她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看着江云起，柔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江云起帮她擦着泪痕，闻言笑了下：“傻姑娘，和我还要这么客气吗？”
“你我是夫妻，本就该亲密无间，陆太师将你嫁与我，我就应该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哭泣，这次，是我不好，惹你哭了，但是嫣儿，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好吗？”
汐月点点头：“嗯，不过，陛下以后万万不可再那样诅咒自己。”
江云起弯起眸子：“好。”
——
赵菱得到了皇帝的应允，回到赵府看望赵王。
得知了赵菱回府的消息，赵王甚是开心，提前一天就把府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买了赵菱爱吃的菜，裴思从下人口中得知随着皇后嫁入皇宫中的赵大小姐要回府之后王爷开心的不得了，可见这位赵大小姐，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
轿辇到了王府门前，赵菱下轿，被青姿搀扶着进入府中。
一众下人都站在两侧，赵王看到女儿，笑着拱手道：“微臣参见娘娘。”
赵菱听到这句话，脸色难看了几分，但很快脸上便浮现出笑意：“父亲快别这样，您怎能给女儿行礼呢。”
“娘娘，如今您是皇家的人，微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要向您行礼的。”
“父亲别打趣女儿了。”
说完，一众奴仆又齐刷刷的跪下：“参见娘娘，恭迎娘娘回府。”
赵菱笑着说：“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谢娘娘。”
赵王看到女儿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便让仆人们都下去，他和赵菱并排走在一起，关怀的问道：“菱儿，宫里生活可还习惯？”
赵菱点头：“父亲关心菱儿，菱儿很满足，宫里一切都好，没有人敢轻慢于我，只是可惜，陛下从来没有来过我宫里。”
赵王闻言，虽然生气，但却无可奈何，他逼了沈长歌好几次，最终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略过了，而且他也无法插手天子的房中事，天子想宠幸谁，那是天子的事情，他一个做叔叔的，实在是没法帮自己的女儿。
“菱儿，总有一天，陛下会的。他最终都会厌烦陆嫣的，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赵菱轻笑了声：“父亲，你也许不知道陆嫣在宫中的受宠程度，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我心爱的男人，如此喜爱一个女人，我亲眼看到他给陆嫣夹菜，喂她喝粥，我的心，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