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献丹

眼瞅着这日复一日的等待，已一月有余，始终没有逍遥车的消息。
南惠帝心里的怒火，是越烧越烈。
其实他也明白，即便现在撕了京兆府尹钱清，对于找车这事，并无任何帮助。想想还是算了，偶尔做个说话算话的天子，既然说三个月，那就三个月吧。
只是最近精力越发懒惫，就算走进美女如云、令人眼花缭乱的迷楼里，也没有什么冲动，只觉索然无味。
既然女人不好玩了，那不如找几个男人玩玩吧！
惠帝瘫在塌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不过找谁好呢？
恰巧此时一位身形肥胖的嬷嬷从御花园走过，对着惠帝行了个跪拜礼。一见此人，惠帝一拍大腿，有了！
“来人，把猪王给朕找来。好家伙啊！几日不找他麻烦，他眼里还认识朕这个皇帝吗？”
惠帝两眉一挑，怒目圆睁。明明还是少年的面庞，却像个来自阴诡地狱的人，令人心里发颤。
李公公见状，连忙催人去“请”这位可怜的王爷。这猪王原是渚王阮康，他是南敬帝时期备受宠爱的第三子，也是惠帝的亲王叔。即便到了南朝帝在位时期，也未曾亏待过渚王这个弟弟。
可惜朝帝自小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太子阮明昊那时尚年幼，诸臣恐其难以接管大统，而桓王无心恋栈权贵，便一律推选南敬帝第三子渚王为皇。虽说后来由于皇太后鼎力扶持太子，阮明昊也顺利登基了，成为如今的南惠帝。但惠帝心胸狭隘，向来睚眦必报，对于渚王差点黄袍加身这事，从此怀恨在心。
自惠帝执政以来，渚王就再无好日子过了。本来皇亲国戚都属身份尊贵者，奈何摊上了无情无义，又偏听偏信的帝王。
可怜的渚王，不仅是自己的王妃，甚至儿媳、女儿等女眷，皆饱受惠帝三五日召之即来的凌辱。甚至渚王本人，也因体型过于肥胖，便被惠帝戏称为“猪王”。
当圣上口谕传到渚王府时，渚王心惊胆战，额上虚汗狂冒，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即将会面对什么。
奈何皇权逼人，不去也得硬着头皮去。当渚王怀着恐惧的心情走向景阳殿，还未开口向惠帝请安，便被三五个御前侍卫拿下，死死地压在地面。
惠帝本是倚靠在龙榻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此状况，练练拍手叫好，看起来活力充沛，与刚刚判若两人。只见他快步走到渚王脸前，突然抬起脚，往渚王脸上重重一踩！霎时，渚王痛的说不出话。
惠帝死死地用脚压着渚王的脸，阴阳怪气地说：“皇叔近日过了什么逍遥日子，都不来看朕了，是朕对你不够好吗？”说着，便暗暗加重了力道。
渚王苦不堪言，脸上直觉疼痛无比，却只依旧堆笑到：“臣每日都记挂着陛下，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惠帝一听这话，霎时极具讽刺地换了个“殷勤”嘴脸。
他命侍卫赶快将皇叔请起来，甚至还踢了旁侧侍卫一脚，嘴上说着什么“皇叔远道而来，怎能这样对待他。”
一副殷勤至极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场面不是他策划的。
看着渚王脸上血汗模糊，他又抬手用皇袍轻轻地了擦了擦渚王脸上的污痕。这前后态度反差对比极其诡异。渚王不仅没觉得危险解除，心内反倒更是不安，现在演这一出叔侄情深的戏码，不知道又安了什么坏心眼。
渚王只能继续堆笑，说着自己命贱，不敢劳动陛下亲自擦汗云云。
然而惠帝的戏码还没做全，他又故作殷勤地搀扶着渚王移到殿中椅子坐下。
只见殿中设有一口大锅，宫女正将锅内的水煮的滚烫冒烟。惠帝一脸欢喜地对渚王说：“难得皇叔有空来看侄儿，朕今日正想吃猪肉，正好皇叔来了，倒是侄儿有幸能与皇叔共享盛宴了。”
渚王听得云里雾里的，心想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就是。哪承想惠帝又突然命人将自己捆了起来，说要扔进这锅里，美其名曰：杀猪。
原来这杀猪说的就是杀“渚”，渚王面如死灰，心想这次真的要栽了。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倘若自己能逃过今天，必将卧薪尝胆，血洗前耻。
众侍卫手忙脚乱地扒了渚王的衣裳，正准备抬起扔进去，便听得外头有宫人来报：天渠山登乐观桓王派文修道长前来献丹。
惠帝一听是桓王献丹，心下大喜，也不管衣不蔽体，即将被投沸水的渚王了，只命人赶紧把他丢回渚王府，省得在此丢人。反正杀猪有的是时间，养更肥了再杀岂不是更有滋味！
道长进殿后先是一番大礼叩拜，再从怀里取出一镶金木盒，递给李公公，由公公呈与惠帝。
惠帝瞧着这新炼的丹药，闻着异香扑鼻，身体某处明显感到有所变化。
再听那道长说：“此丹乃是桓王为陛下特制的回春丸，只需每日服一颗，不仅延年益寿，还可保持精力旺盛，使人不感疲惫······”云云，道人话还未说完，惠帝早已狼吞虎咽一颗，煞时只觉气血上涌，情欲高涨，便随手拉过身边一婢女，当即不管不顾地发泄起来。
殿上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却也不敢看殿中情景。
前有大胆窥见惠帝身体的奴婢，轻则挖眼，重则裸鞭。
文修道长见此也赶紧低下头，李公公顺势引着送他出宫，二人于宫门口虚礼一番，李公公才回身往里走。
走出宫墙外，道长只觉腹内有恶心感只往上冒。
这偌大的金陵皇宫，犹如数百万只蛆在一块烂肉上翻涌。恐怕这宫廷内部，最干净的莫过于门前的这两只石狮子了。
幸好，自己所倚靠的桓王只喜炼丹，而不屑卷入这乱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