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禾苑的老同学

面对不想解决的事情，逃避是一种本能反应，初步青也明白这点，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带着几分赌气的心理离开禾苑的家。如果他愿意留下来，好好与禾苑聊聊，或许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那么曲折了。
第二天，禾苑没有来上班，王一航直接给初步青打的电话，告诉他钱路舟将禾苑借调走了。“我们和钱路舟是两个公司的，怎么可能有借调的事情发生？这不等于跳槽吗？”初步青迷惑不解道。
王一航在电话另一头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一直在推行公司规范化管理，但是我这一辈子还是讲些江湖气的。他是我师弟，能帮就帮一些，再说也不是不还回来。等到你们这一代就可以彻底实行规范化管理了，我年龄大了，也管不了几天了。对了，王涌这小犊子说要去公司上班，我估计也就是三分钟热情，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初步青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抖，他察觉到一股危机正在从远处袭来。王一航的话让他没有办法反驳，若是再继续说下来，似乎就成为他图谋王家财产，意图上位的口供了。这公司说到底还是姓王，他要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恐怕最后一块落脚的地方也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商海沉浮多年，初步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大势面前，应该学会低头。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是所有上位者惯用的手段，在初步青低头后，王一航笑眯眯道：“王涌如果工作不认真，你可以马上把他赶出公司，这点我绝对支持你。以后还是要靠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的。”
初氏集团迎来了一系列人事变革，王君秋借故躲开了。这点让初醒非常满意，认为王君秋是个上道的朋友。
不知是关心初步青，还是心里觉得对初步青有些愧疚，这几天他时常过来看初步青。不过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支持初醒。因为初氏集团不可能一直等初步青回来再恢复运转，这是他们王家与初家世代定下的规矩，也是当年参与合伙人制度的底线，绝不对毁在他手里。
两人的聊天很少谈公司事务，朋友之间尽量不聊生意，这是他们相处久的秘诀，那也只能聊聊情感问题了，偏偏初步青又是个闷葫芦，不知道怎么撬开王君秋的情史，每次都是被王君秋指点一番初步青的情感经历。
后来大概是认为反抗无望了，初步青也接受这个现实，若是王君秋有一次不提感情的事情，他反倒觉得不舒服。
果然在初步青说出自己最近的困惑后，王君秋给出的建议格外简单：“学会放手吧！位高权重者切忌自以为是，对禾苑这个女人，你自以为是的地方有点多了，她和你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不能有一份纯真的爱情呢！我多希望能在爱情里，两个人为对方变得更好！”初步青一副文艺青年的颓废范低语道。
王君秋哼了一声：“我最讨厌的话术之一就是为了爱的人变得更好，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难道人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着的吗？那得多可悲。假定这句话成立。那么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得爱别人，否则就不能长大了。退一万步讲，如果你不变成更好的人，又怎么会遇到爱的人呢？
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伪命题。只不过因为有人对这个话术有大量需求，它才被传播，就像鸡蛋不叫蛋鸡一样。”
看到初步青有些颓靡的样子，让王君秋心疼，脑海中晃过苏云的身影，咬咬牙道：“要不然你再和她好好谈谈，就算好聚好散吧！”
禾苑觉得她和初步青之间的空气有点冷，初步青给她提建议，让她放弃眼下的工作，去初氏集团投资的一家服装公司工作。
禾苑骨子里的执拗劲犯了，她觉得眼下的任务是检验自己实力的一个机会，如果不提高自己的能力，到别的地方工作也不会有好的前程。
禾苑为了让初步青安心，决定告诉他当时王涌想借助她绑住初步青的计划。初步青听完，释然一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更想做你的后盾，无论你想不想说，我都在你身后。”
禾苑明白这句话只有他们俩才能懂，而王涌与钱路舟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因为我在啊！”禾苑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那是一种释然，那是一种源自灵魂的安全感。
“我想过和你分开，但你不给我机会，从未让我失望。虽然你很笨。”禾苑一边哭，一边对着电话吼。
“我会一直在的。”初步青承诺完，心结被打开，腾出更多的精力解决手边的麻烦。上次因为小组长的死被传唤一事有了一些眉目。
“明叔，给我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算计我，我这么多年没出手，是不是让他们忘记什么叫恐惧了？”
明叔接到初步青的电话很高兴，在他看来这是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连声应下：“放心吧，无论是谁在搞小动作，只要他心机深沉，最放不下的肯定不会是情，而是钱。恰恰我们能调动的钱足够能撑死他们。”
得到明叔的应允，初步青愣在原地，因为火一下子被浇灭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真的值得吗？禾苑会像苏云一样吗？
他虽然是富二代，可真实身份更接近于创一代，初氏集团的大多数业务都是他当年打拼下来的。他对金钱的使用有着一种苛刻的自我要求，不会做出花几十万在酒吧只为博人一笑的行为。
冷静下来的初步青格外可怕，所谓世事纠缠，多半是钱不够。只要能调动足够多的资源，形成局部优势，进而形成全面优势，足以压碎一切魑魅魍魉。
禾苑在一线城市漂了这么久，意外得知老同学郑晶就在钱路舟的公司做设计师，非常激动。这点她的确与初步青不同，在初步青的字典里，从小能与他身份相当的朋友无几，能混到他身边的人本身就是被筛选无数遍的结果。
但禾苑不一样，她像是一个小家碧玉，一点点接触世界，接触不同的人，会认识错误的人，也是认识对的人，一步步在现实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