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我不会，我…”
“郑朔炀，你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你告诉我，什么叫，最，大，的，苦，难，是，我，带，给，她的。”郑朔炀一字一顿的问道。
高甜甜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有脸这么问？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昨天见了沈天晴，她什么都没告诉你？”
“她什么都没说，只说不想看到我。”郑朔炀眼中的痛苦如有实质。
“哈，真是讽刺，最应该负责的人居然对自己犯的罪一无所知。”高甜甜苦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郑朔炀快被逼疯了！明明他走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天晴不想告诉你，那你就没必要知道了。你想让我帮你，而你又不愿意拿出一点点诚意，抱歉，我做不到。”高甜甜拿起包不准备和郑朔炀纠缠这些问题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五年前，我没上大学，出去打工了。”郑朔炀紧了紧交握的手指。
“你说什么？”高甜甜被这句话惊到了。
“当年，天晴的学费凑的艰难，她一直哭，我舍不得看她哭，她笑起来多好看啊，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只要沈天晴能一直笑，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可是我无父无母，我自己的学费都是别人接济的，我拿什么帮她呢？”郑朔炀似乎回忆起了沈天晴的笑，神色都是怀念。
“你不是说老校长去世前给你留了学费吗？”高甜甜喃喃的说。
“呵，那是我骗沈天晴的，老校长一辈子为人清廉，资助了那么多学生，老人家去世时，确实留了一点钱给我，可是那些钱，真的支撑不了我们两个上大学。我告诉沈天晴，只是不想她哭，看到她哭，我的心都跟着疼。我骗沈天晴去上学了，其实是去打工了。”
“我在工地，什么活都干，泥瓦，外墙粉刷，小工，建筑工地能干的我都干了，我吃住都在工地，能省不少钱，我特满足，我觉得我能养活沈天晴，是件特别幸福的事，我年轻，脑子快，我们工头挺喜欢我的，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开始让人带着我跑工地，买材料，弄资料，乱七八糟的学了不少东西。有一年放假，工头的儿子放暑假了，工头就让我带着他儿子，给他儿子当司机，顺便让他熟悉工地的业务。他，很看不起我，把我当狗使唤。我俩闹得很不愉快。好在他很快回学校了，那天我去看天晴的时候，碰到了才知道，工头的儿子和天晴一个学校，而且，还在追天晴，在背后对天晴……”郑朔炀有些难以启齿，斟酌了一下措辞：
“出言不逊。我当时很努力的控制我自己了，可是我受不了有人这样对天晴，实在忍不住就冲出去把人给打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学生，当然不是我的对手，我…没控制住轻重，把人打狠了，废了他一条腿……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想象的到，他扬言要弄死我，我不怕，可是我怕他知道我和天晴的关系，伤害天晴，我知道他爸有多大能耐，我也知道我不是他爸的对手。我更怕天晴知道了，为了帮我做出什么傻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天晴不行，她已经大三了，马上就毕业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不能让她因为我毁了她原本该有的生活。我跑了……我不敢回来，也不敢跟天晴有任何联系。前一段时间，我见到以前那个工头了，这时候我已经遇到了我现在的老板，是个在业界很有威信的人，帮我调停，赔礼道歉，他同意不再追究，我才回海山。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能告诉天晴，她太善良。她知道了会内疚，会自责，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是这都是我自己做的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她觉得我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所以我不能说。我很抱歉。”郑朔炀一口气讲完了当年的经过。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
高甜甜久久不能回神，她想了那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郑朔炀当年的离开是那么的一场事故。
“就算，就算打折了他的腿，你也不用跑啊，你……”高甜甜想说，你可以赔钱啊，可以……但是突然就说不下去了，那个时候，他过得有多困难，多落魄，怕是自己想都想不到的。
郑朔炀笑了，“我没钱，天晴如果知道了，她会放弃学业去帮我，我不能，何况，我赔多少钱，他们也不会放过我，那个工头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好歹跟了他快两年，我太了解他，知道他的做事风格。所以，我无路可走。只有我消失了，他找不到我，他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