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确信

湖泊映着月光，偶尔有鲤鱼跳起，惊起一波涟漪，她坐着眺望远方，回忆着过去的故事。
“清乾四十一年，翰林院掌院学士海泱庭之女海宴华，替妹入宫选秀，被封为太子侧妃。
清乾四十二年，帝崩，太子李褚城继位，名号为成德。三皇子李褚时变为庶人，发配蜀地。
太子侧妃海氏被封为贵妃，彼时深受帝喜爱，圣宠不断，与成德共生一子一女。
成德十二年，翰林院掌院海泱庭含冤入狱，不久后惨死狱中。海家大房及皇商宋家皆发配至南疆。
成德十三年，贵妃海氏与帝交恶，后于宫中自尽，年仅三十岁。”
语调很轻，细细地诉说着。烛火跳跃，她的眼神忽暗忽明。二人看着眼前平静如一滩死水的女孩，心头一震。
“绵绵，你所说的....”海泱庭的声音颤抖，虽然女儿的叙述简短，可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悲伤与无力。女儿最近确实是变了不少，可是没想到....
“轮回重生？”海裕泽皱眉，想起曾经在海外志怪书籍中看到过的几篇文章。
“不错，说来女儿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现在所经历的一些事，确实我曾经历。”她点了点头，似是确定。
“这！？”海泱庭还是一脸匪夷所思，甚至在想女儿是不是生病了，把脑子病糊涂了。
“爹爹，我告诉您此事，是因为现在有些事情已经快将来临了，如若不早些准备，怕是只有重蹈覆辙。”海宴华也是害怕了，所以才会这个时候说出实情。随即又说：
“爹爹大哥如若不信，...五月......大概是十七。皇上将会发布懿旨，命翰林院着手准备秋闱并加快史籍编写进度。届时，爹和大哥便可知我话真假。”为了证明，她想了想前世时有无何要事发生。还好，记忆深刻的是不久之后父兄在翰林院忙的家都回不了的时日，想起了皇上的那道旨意。
没有回答她的解释，有些东西自会证明，而他们心中也有了一个底。
“宴华，爹想问问你，所说的前世，你最后为何会自尽，而我们海家又为何遭遇劫难？”海泱庭是宁可信其有的，哪怕这只是女儿的一个噩梦，却也要引以为戒。他这个位置，确实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眼前的和谐急先锋便会破灭。
话至此处，海宴华情不自禁抓紧了衣裙，久久没有松开。沉默许久后，声音已是颤抖。
二人皆未见过她的这般模样，心里某个地方已经更为确定....
“是海茠兰，和李褚城。”终于，咬咬牙，说出了她最厌恶的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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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偶尔从来女子轻微的哽咽声，融化于夜色之中，屋外无人察觉。
她说了有一个时辰，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而海泱庭和海裕泽沉思着，心中已经确定，这一切虽然匪夷所思，可是却也是值得重视。细细思考，先前二房的某些行为，不满减起野心早已昭著。
况且这些时日，他们行动更甚，宴华从前对茠兰的话是言听计行的，但如今她对茠兰的疏远，同自己与儿子的亲近。无一不昭示着她对那些人的抵触，先前只觉得是小女孩之间吵架闹了闹脾气。现在想来，她性情大变，还有一天午后他们散职回来，她站在门前等他们，一上来便哭着抱住他们.......这一切都早已暗示着。
如今女儿的话，却告诉海泱庭，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先前，总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为的是维护这一家人之间的和气。原以为父辈之间的斗争不会在他们身上显现，可现在才发觉，或许人家早就没把他们当作一家人。
而虽然知道自家会卷入斗争之中，可却一直心怀侥幸，觉着只要明辨是非、看清时局，便不会受其牵连，如今女儿的一席话却是敲醒了他，伴君如伴虎，谁又能在官场中独善其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