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玄烈娶秀宁，坏事变好事

“裴卿何出此言？”
李渊重新坐下，眼中显示出浓厚的兴趣。
裴寂遂道：“古往今来皇位传承，多是传于血脉子孙，但古三皇五帝之时，却是传贤不传子，故三皇五帝才被奉为圣君。”
“由此可见，陛下若传位于三皇子，并非没有先例可徇。”
“何况，三皇子乃入了皇家族谱，从法理来算，与其他皇子一样，都有继承大统的权力。”
裴寂洋洋洒洒一番话，将李渊心中的顾忌，一点点撕去。
李渊若有所思，渐渐陷入沉默。
许久后，他方道：“裴卿言之有德，这大唐盛世，乃是玄烈为朕一手开创，这般旷古绝今的大功，朕仿效尧舜，倒也并非不可，只是.....”
李渊话未言尽，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裴寂和萧瑀对视一眼，自然听得出，李渊这一声叹的意味。
李玄烈身流着的，不是李家的血液，这一点始终让李渊难以释怀。
毕竟，在这个家天下的时代，李渊就算再开明，再想的开，也无法轻易挣脱血脉骨肉这等桎梏。
他的格局眼界，终究有限。
“朕就算能说服自己，将来朕去了，又如何向李家列祖列宗交待呀。”
李渊苦涩一叹，说出了心中难处。
裴寂却道：“陛下莫忧，为臣以为，这血统的顾忌，也并非没有办法。”
“嗯？”李渊精神又是一振。
“陛下忘了么，三皇子可是誓要娶平阳殿下为妻，将来三皇子若是继承大统，平阳殿下必为正宫皇后。”
“而三皇子和平阳殿下的子嗣，将来若能继承社稷，那这坐皇位之人，身依旧流着一半李家的血脉。”
“如此算来，大唐皇位不管传承多少代，皇帝始终姓李，身也始终流着李家一半血脉。”
“这样的话，李家列祖列宗，总归能稍得慰藉了吧。”
李渊眼神闪烁，仿佛这一番话，突然间令他豁然开朗，茅塞顿开。
他一跃站了起来，搓着拳头踱步，苍老的脸难掩激动。
“朕怎么没想到呢，这样看来，玄烈要娶秀宁，倒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若朕传位给玄烈，将来便是朕的外孙继承皇位，虽说是外孙，但他照旧姓李，身也流着朕的血液……”
李渊思绪翻滚，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渐渐已经松动。
这时，萧瑀却拱手道：“陛下，皇位传承事关重大，不可轻易下结论，臣以为，陛下还是慎重才是。”
李渊身形一震，蓦然间又冷静下来，重新坐下。
想了一想后，他微微拂手：“萧卿提醒的对，这件事关乎重大，朕是得好好想想，急不得。”
萧瑀松了口气。
于是，二臣告退。
出得甘露殿，萧瑀便拉着裴寂，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
“裴兄，这太子之位归属，咱们说好了保持中立，不作表态，今日你为何突然改了立场，而且还鼓动陛下立三皇子为太子？”
萧瑀语气颇有责备。
裴寂一叹：“萧兄到这个时候，还不清醒么，秦王和晋王心狠手辣，若他二人将来登皇位，咱们做为陛下的老臣，试问有多大机会，能得一个善终？”
萧瑀一震，不由打了个寒战，似乎明白了裴寂用意。
“而那三皇子，虽然立下了盖世奇功，却淡泊名利，视皇位为鸿毛，这份气量，岂是秦王晋王能相提并论。”
“倘若是三皇子将来继承大统，咱们身为前朝老臣，就算不得重用，至少能得一个善终吧。”
萧瑀恍然省悟，不由一声叹息：“裴兄的顾虑，不无道理，说实话，若秦王晋王继位，不光咱们这帮老臣难得善终，李氏皇族，朝中大臣，不知有多少颗人头，要滚滚落地呀。”
萧瑀历经隋唐两代，见惯了皇子争位的风风雨雨，岂能没有感悟。
当年隋朝，杨广与杨勇争位成功，杨广登皇位后，秋后算账，不知多少皇族公卿人头落地。
隋朝才覆没不足三年，那血腥的记忆，萧瑀岂能忘却。
“再说了，你还看不出来么，其实陛下是打心眼里，想要立三皇子为太子，我适才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为陛下分忧解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