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至寒之毒

深秋时节，身体在冰冷无情的河水中不断下坠。我虽不识水性，却也知道人在溺水时出于本能会挣扎求救，而我的身子就好像结了冰一样，竟然完全无法动弹，任凭河水从鼻子耳朵嘴巴不断灌入。
眼前的一切从清晰到浑浊，瞬息变幻。迷蒙之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不顾一切的拼命向我游来，成了我眼中唯一能看见的光。
时间停了，停在了这一刻。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童年遇到的许多人和事。不知过了多久，我浑浑噩噩地挣扎着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宁儿跪在床边望着我。
见我醒来，她一把抓住我的双手，红着眼，带着哭腔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虚弱的扭头看看她，点了点头，道：“水……渴……”
宁儿迅速喂我喝了水，见我无大碍，便准备立刻去禀报吴叔。
我轻轻拉住她衣角，缓声道：“等等……”
宁儿收住步伐，赶紧扶住我：“小姐，你哪里还感觉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我到底……怎么了……”
“小姐，你都睡了整整3个月了，可把老爷和我们吓坏了！老爷为了你的病天天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后来老爷说一定要找到桑神医，便提前出发……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说着说着，她竟然抹起了眼泪。
“我睡了……3个月？……”
“中秋那日小姐你不慎落水，颜家公子明明把你救了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你却一直昏迷不醒！”
梦里，我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寒哥哥的脸庞，他紧紧抱着我，给我渡了气。原来真是他救了我。
“老爷精通药理，你回来后，他一看便说小姐你并非溺水昏迷而是误食了失魂散，再加上溺水窒息加重了药性。”
我尝试努力撑起身体，却因摊躺在床太久，浑身麻木酸疼：“失魂散？”
“小姐，当日你可知谁给你下了毒？”
“我……不太记得了……”越是努力回忆，越是头痛欲裂，我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努力让保持清醒。
“老爷当日给小姐服下丹丸，说那丹丸药性大，只能续命不能根治，只有找到神医才能让小姐康复如初。老爷离开也有三个月了，只是至今还了无音讯。颜家公子倒也有情有义，时常前来探望。小姐你现在醒了，我得赶紧把好消息传给颜家！”
“如不根治，会怎样？”我脸色惨白的捂住胸口，只感觉身体有种不同往日的异样，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宁儿吞吞吐吐的不愿言明，看来是爹爹特地关照要瞒下我的。
我拉着宁儿的说，轻声祈求道：“好宁儿，告诉我……”
宁儿咬着嘴唇，眼眶湿润，道：“不是宁儿不说，是怕小姐伤心！”
“我都承得住……”我淡淡一笑。
“老爷说失魂散是异域至寒毒药，中毒后若及时引入至阳之物倒是可以化解，可惜小姐中毒后落了水，使这至寒毒物漫灌筋骨、伤及肺腑……”
宁儿没敢继续往下说，只心疼的抱住了我。
跟着精通药理无所不知的父亲，我自然明白什么是至寒之物，也知道体内的寒气最容易伤及的脏器是什么。
如果，万一，我这身子不中用了，我与寒哥哥的姻缘……是不是就算完了？
见我面色苦痛，宁儿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小姐，别担心，老爷一定会治好你的。”
身体莫名颤栗着，我不甘心的使出浑身力气捶着床沿。
一切太可笑，我怎么就突然莫名的落了水，莫名的中了毒，莫名的伤了身子，一切来得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寒哥哥知道这事吗？”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我该怎么办！
“小姐别担心，老爷临走前特地嘱咐，此事不可外出传，府里也只有我和吴管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