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欧阳佟听简何生说着那些他从姥姥处听来的关于他父母的往事，如果没有后来，那大概是一个值得任何人羡慕的故事吧。简何生在述说前半段故事的时候，语气是兴奋的，仿若他在亲眼看着眼前的这段故事展开，亲眼看到了当年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
可是到后来，他的言词因酒气沾染的含糊不清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更为深厚的仇恨，是对他父亲的仇恨。当然，他也说起来父亲对他的关爱，说起来他对母亲的愧疚，也说起来关于这幢房子所有的来龙去脉。
这么多年来，欧阳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简何生，而她如果不是在今夜见到，或许会误解，以为简何生就是支钱在她和简爱佟面前表露的样子。
可是，简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了她娘儿俩，而把自己的忧伤留给了黑夜。
想到此处，欧阳佟把简何生搂得更紧了。关于爱情，简何生的母亲没有善终，她欧阳佟也算不得善终，尤其她现在还在想方设法地躲藏，简何生有何尝不是呢？欧阳佟知道简何生的心意，如果她自己不放弃，简何生不依然也在爱情里暗自神伤。
他们都是爱情世界里的可怜人罢了。
人的情绪容易在黑夜里爆发，容易在黑夜里迷失，简何生的身上的酒气散了大半，他抬起头看到欧阳佟眼里挂着泪，在黑夜里，他依然看的分明。
他很难得能这样近靠近欧阳佟，也许正因为借着醉酒，他才能这样近地靠在欧阳佟身边。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她的心跳，以及她发尖的香气。
这个黑夜里到处弥漫着暧昧的味道，简何生的头开始不安分，他慢慢地往上，往上，开始吻上欧阳佟地颈，欧阳佟一愣，将简何生微微推远。
简何生停在原地，看着欧阳佟因自己刚刚的亲吻，而面容绯红，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表情，简何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欧阳佟并不拒绝他。
于是，他继续向前，开始吻上欧阳佟的嘴唇。
欧阳佟起初仍在试图推开他，但简何生当时就像个千斤重担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当然，欧阳佟此时也并未真的想要推开，面对简何生的深情，她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他不仅愿意跟她结婚，做她名义上的丈夫，而且全心全意对待简爱佟，对待亲生儿子也未必能这样。
经过五年的相处，尤其是白天里左笙霖留下的话，让欧阳佟分不清，到底该如何？爱情和冲动，也许真的可以分开的。总之在这一晚，欧阳佟和简何生两人，在黑夜的席卷下，在失意的包围中，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
对成年人来说，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那是一种原始冲动得到释放，被冠之以爱的名义，让这种冲动被赋予意义，也许欧阳佟和简何生的这一夜，大概不仅仅是原始的冲动，简何生这样深地爱着欧，而欧此刻也并非是不爱。
一夜酣战后，大家满足了当下的情感需求，可是白天一来，面临他们的便不再像以往那样的生活，他们要面对，面对他们之间已改变的那些东西。
白天如期而至，阳光也依然从地平面升起，从不令人失望。简何生摸摸沉重的脑袋，因醉酒的缘故。当然，昨夜的场景仍在他脑海回放，只是他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只是在做梦，因为这样的梦境不止一次在他梦里出现，即便他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猥琐。
当他看到床上熟睡的欧阳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自禁地笑了，从心底发出的笑。
此刻他知道，他和左笙霖一样了。欧阳佟并未趁简何生熟睡而离开，现在她还在他身边躺着，他就明白，欧阳佟已经在心底开始接受她了。
他看着欧阳佟熟睡的脸。
她太美了，跟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但她的眼底总挂着忧伤，就算此刻睡着，她的眉头也仍然紧锁着。简忍不住在欧的眼角轻轻吻了一下，也许是昨夜的忧愁太盛，令他长出了满脸的胡茬子，将睡梦中的欧阳佟戳醒了。
“醒了”简何生摸摸脑袋，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抱歉。
欧阳佟看着简何生，脸上也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对于昨晚，她也记忆犹新，也许经过昨晚，她才知道住在她身体里，被压抑了女人的天性。
两个人成年男女，不约而同地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这时，简爱佟房间门的锁有转动的声音，简何生敏锐地觉察到，这是简爱佟起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从床脚下捡起衣物穿上，冲到房门外。果不其然，简爱佟揉揉惺忪地睡眼从房门口出来，嘴里还叫着妈妈。
简何生一把抱起简爱佟，走进洗手间，帮他挤上牙膏，帮助他刷牙洗脸。当然，彼时地欧阳佟围着被单，也在找自己的衣物。
这两人在孩子面前，活像做了坏事的人一样，两人的耳根子都是通红通红的，欧阳佟穿上衣服之后，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行为露出个无奈的微笑。
她也走进卧室的洗手间，倚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的爷儿俩认真的刷着牙，彼此之间还在你来我往地打闹着。
这样的岁月静好，欧阳佟竟然感到莫名幸福，也许不一定是左笙霖。
那天早上，一家人开心地吃了早饭，昨天连夜逃亡的狼狈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欧阳佟偶尔会在夜里，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欧宅，这座承载了她前半辈子所有地悲欢离合的院子，有些她想放下却放不下，有些她不想放下却不得不放下。生命这趟旅程，终究藏了太多的无可奈何。
这天，她又来到了欧宅门口，这一次，她又站近了一点。
因为听简何生说，欧宅目前是空着的状态，左笙霖现在住在他自己的公寓里，基本上不会回来。
就在她往近处走时，大门正在开启，而远处一辆熟悉的车从远处驶进来，欧阳佟立马转身走进了一旁的转弯处。是的，左笙霖回来了。
这一天，正是左笙霖去带着左笙瑜去青城见欧阳佟的那一天。
欧阳佟回到家，见到简何生面色凝重，原来杨志刚跟他打电话，说了左笙霖在青城的情况，杨志刚了解了简何生的情况之后，也友情警告他，左笙霖不是善茬，以他的为人，绝地三尺也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而简何生这样的名姓和人家，并不难找，所以不想暴露，尽早换地儿，因为不出明天，左笙霖便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杨志刚像个预言家，将左笙霖的一切动作全都预料到了。
也正因为有杨志刚，简何生才能未雨绸缪，一天时间，足够他安排好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