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欧阳佟醒来已是他们来清江的半年之后了。
欧阳佟望着左笙霖有一刻出神，她开口说话：“左笙霖，你怎么在这？”因为长时间未说话，华语模糊，但左笙霖听明白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在陌生的地方，还未等左笙霖回答，便接着问道：“这是哪里？”这句话倒清楚了不少。
欧阳佟挣扎着想坐起，但毕竟长达大半年的卧床不起，四肢早已僵硬，左笙霖边想着该如何回答，边抱起欧阳佟坐起。
左笙霖的动作，倒让欧阳佟红了脸。
欧阳佟往阳台方向望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她看到阳台上有个秋千，她要求左笙霖帮助她到阳台方向去。
左笙霖抱起她，拿起毯子，盖在她身上，他们两人一起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
欧阳佟靠在左笙霖身上，因为她实在无法自己坐直。
“这是清江！”欧阳佟望着远处的田地和山丘，语气略显惊讶，“这是你家。”
欧阳佟因靠在左笙霖身上，脸上因害羞而红彤彤地，满脸的娇羞，转身抬头望向身后的左笙霖。
“你怎么知道清江。”左笙霖有些疑惑，据他所知，他从未跟欧阳佟说过清江，也从未带她来过清江。
欧阳佟红着脸，跟左笙霖讲起了当年来清江的场景。
欧阳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话，她大概想起了什么？想要用力从左笙霖身上起来，可却没一点用。
“我怎么在这？韦芳呢？”欧阳佟一脸疑惑。
“韦芳？”左笙霖也是满脑子的问号，怎么会谈起韦芳。
“你不是跟韦芳…”说到此处，欧阳佟脸上多了一丝落寞。
左笙霖好像明白了，欧阳佟一定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他走到欧阳佟面前，一把抱过她，从在青城的见到她的时候，他便想这么干了。
久违的温暖。
“我跟韦芳早分手了，现在你是我的妻子。”左笙霖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嫁给你了？”欧阳佟一把推开左笙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个她渴望已久的事实。
左笙霖搂着她在阳台的秋千坐下，跟她讲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包括她为什么会失忆。
当然，这中间也省略了不少痛苦的情节，包括他对她的伤害，包括爱佟，包括简何生的那五年…
欧阳佟听到他们结婚的事情时，露出了满足而羞怯的笑容，拼命求着左笙霖多讲一些细节，细到用了什么画，来了多少人，穿的什么婚纱…她兴奋极了，原来自己已经嫁给了左笙霖了，真好。
“我怎么能把我们的婚礼给忘了呢？”欧阳佟想到自己忘记了这么美好的场景时，一脸不甘心。
欧阳佟也把自己怎么喜欢他的事一一告诉了左笙霖。
左笙霖之前听起韦芳说过一部分这些事，他此刻再听到欧阳佟亲口说出，心上也不知什么感受，他差点就弄丢了这么爱他的女人。
左笙霖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欧阳佟也往左笙霖的怀里靠了靠，双手抱住他。
欧阳佟示意左笙霖继续往下讲。
对于欧阳佟来说，失忆并不可怕，她反而还很开心，她现在是左笙霖的妻子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如果没有后面爸爸去世的消息，她甚至都会感恩此次失忆的。
左笙霖顿了顿，继续往下讲，听到欧阳恭意外死亡，欧阳佟在左笙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还是问了左笙霖详细的境况，包括当时她是否陪在身边，是否好好送走了父亲…
左笙霖都给了她想要的答案。
虽然她缺失了这一整段的记忆，但左笙霖的讲述帮她填补了空白，而现在左笙霖就在她身边，她不至于这么害怕。醒来后的欧阳佟倒有些感谢这次车祸，让她美梦成真的感受真的很好，暗恋的人转眼成了自己的丈夫，除了有些不真实，她感谢上天给她这样的馈赠。只是如果父亲也还在那就好了。
因为有爱做底子，欧阳佟在对与左笙霖的夫妻之实欣然接受。只是在很多场合，她仍表现得像个小女孩，尤其她在面对左笙霖的亲密接触时，总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小女孩地娇羞。左笙霖在与这样的欧阳佟相处过程中，深深感受了一把当年欧阳佟在面对他时的感受，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慢慢一点一点爬上心头。
左笙霖自感，从未像现在这般快乐，可以毫无杂念地爱着欧阳佟。
他们在清江过起了简单自在的生活。白天，左笙霖在案前忙着工作，欧阳佟不是在院子里照看花草，与鸡羊对话，就是在花丛中看书。晚上，左笙霖带着欧阳佟去河滩上上躺着数星星，抑或在阳台听雨…他们的生活里充满了各种诗情画意的事，如果没有这段时间与欧阳佟的相处，左笙霖也不会知道他竟然能做出这般幼稚的事，还觉得甚是浪漫。
清晨在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在阳台上相拥着，仿佛可以站到永恒；
傍晚时分迎着夕阳，彼此相挽着在田间散步；
无间欧阳佟总会在院子里对着鸡羊讲很多悄悄话，这时候左笙霖会突然出现，从后面环抱住她，而她脸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梗。
这样的场景屡试不爽。
这份平静对左笙霖来说太重要了。
可这份平静幸福里，却时刻埋着一颗雷，当哪一天那些掩在时光里的伤重新回来的时候，他该如何应对呢？
未来太遥远，意外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也许眼前拥有才最重要。
以前的他太钻在过去的仇恨中，在认为不可跳脱的深仇中折磨自己，也折磨深爱的人，用一个小爱佟换取了眼下的觉醒，难道代价还不够沉痛么！
隔着时光的伤，从来都抹不平，只是坚强一方替脆弱一方承受着罢了，继续下去的勇气时常需要自欺，就好像沉浸在幸福里左笙霖，就好像那段沉痛的记忆从未来过。
如果能够失忆，他又何尝不想像欧阳佟那样，从此抹去那段永不想提起的伤痛。那眼下，他也可全身心投入到这段爱情中，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在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