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春节。此时的清江，相对来说比往常热闹了不少，一片喜气洋洋。若是以往的欧阳佟，对于这样的节庆时节，总是敷衍了事，但现在的欧阳佟，却对于节庆日子，却是极用心准备。
左笙霖理所当然地沦为两个女人差遣的对象，虽然不习惯，但却乐在其中。
往年的春节，他总是平平长了年岁，关于过年的气氛，都是淡淡的。最好的也不过是和做左笙瑜吕侯贤吃个年夜饭，一般都是一个人猫在自己家中，没有春联，没有春晚，没有年夜饭，没有烟花…
年只是别人的年。
像今年这样隆重的准备，却是极少数的。从年27开始，欧阳佟便从邻居奶奶家学习包粽子，包饺子，做蛋饼和安岁果…
左笙霖则被安排写亲自写春联，从一楼大门到家里的房间门，均需上联下联和横批。字倒还可看，但要想出这么多副对子，却并不是一件易事。
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了身型，邻居奶奶看着左笙瑜的肚子，说怀的一定是儿子。但左笙瑜自己希望是个女儿，她都已经想好要给孩子买什么样的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了。
挺着孕肚的左笙瑜，被欧阳佟安排坐在一旁，什么都不许她动，只允许她看着他们在做什么。左笙瑜拗不过欧阳佟，于是只能拿起画板，将这过节的景象从记录在她的画中。
左笙霖早前已经从市里买回了不少烟花，郦城已经明文出了禁放烟花爆竹，但乡下清江，还未出禁令。大年三十的夜晚，清江的天空，犹如白昼，家家户户争相燃放烟花。年的味道倒也浓重了不少。
欧阳佟和怀着孕的左笙瑜，像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着小烟花，甚而在烟花中跳起了舞。如若不是因为左笙瑜怀着孕，这两人还真的像个小朋友，会玩个不停。
欧阳佟要守岁，年轻人对于年的热衷，一定比成年人更浓厚。左笙瑜在众人一劝再劝下，不能依言入睡，也一定要守岁。
十二点一到，那些烟花礼炮又开始此起彼伏响起，再次照亮清江的夜，绚烂过后，当一切重又恢复寂静之时，左笙瑜和欧阳佟才带着兴奋未尽的心情，准备入眠。
左笙霖同样有感于这个春节，自从欧阳佟离开之后，他已许久不知过年是何滋味了。原来，不用思念辅助的春节，是这样美妙的。
新的一年，在左笙霖与欧阳佟相拥的美梦中开始了。
新的一年，在左笙瑜对肚中小生命的期待与祝福中开始了。
新的一年，也在吕侯贤的懊悔中开始了。
吕侯贤的春节是冷清与落寞的。
吕侯贤不只一次找过左笙霖的秘书小何，小何虽然知道左笙霖一定已经对左笙瑜做好安排，但具体的细节他确实也不清楚。
于是对吕侯贤的回复便是，一切安好，勿用挂心。
但是吕侯贤却一心想要知道左笙瑜的下落。情感这种东西也甚是奇怪，吕侯贤一直以来，都觉得他与左笙瑜之间除了朋友之间的情谊之外，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或者可称之为亲情之外，与爱情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但怪就怪在这里，在左笙瑜消失的这些天里，吕侯贤满脑子想的都是左笙瑜。不管是认真作画的左笙瑜，还是安静听他诉苦的左笙瑜，还是在床上…想到此处，更令吕侯贤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那个时刻，均是自己全无意识之时，却在左笙瑜离开之后变得越来越明朗。
关于爱情，他看不明白。吕侯贤耿耿于怀的那个女人，甚而在前一晚觉得还在爱着的那个女人，却在左笙瑜离开之后，也一并从他心上离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左笙瑜，这个在他看来与爱情未有半毛钱关系的女人。
大年三十的夜晚，在郦城灯火通明中，变得喜气洋洋。可吕侯贤的家里，却冷冷清清。吕侯贤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就在左笙瑜的画室里点了几根蜡烛，红酒香烟成了他的年夜饭。在昏暗的烛光中，吕侯贤胡子拉碴，人前的阳光小生荡然无存。
光与影之间，浸透着全是落寞。眼前一副又一副的画作，全是那样青春洋溢的少年郎模样，而画外的他，却充满沧桑。
手上的烟快燃尽了，桌上的烛光也越来越暗淡，窗外的晨曦已隐约照进屋里，吕后贤的新年就这样开始了。
关于爱情这件事，又岂是一个寂寞的除夕之夜可想明白的？
当第二天来临之时，在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中，那些留在深夜的烟蒂和酒气，也全都随着日光消散不见了，即便再怎么憔悴，吕后贤依然是那个人群中谈笑风生的人，只是言语之间，多少也透了半分的凄凉。
清晨，左笙瑜从梦中惊醒。原来，吕侯贤跑进了她的梦里，同时入梦的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们在郦城家中的院子里，开心地玩耍，而她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这样的岁月静好。
左笙瑜心中，藏着这个小小的愿望，她觉得并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也许，此时的吕侯贤已经找回牵动他全身心脉的那个女人了。于是她冷笑一声，笨重地翻了个身，试图重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