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杀意起

过了半个时辰刘桌荣才缓缓醒来，孟若苏松了一口气，将酒瓶收起来催促道：“你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吧，要不嬷嬷又该出来寻你了。”
刘桌荣喝了一口茶，揉揉眉心站起来，走到门口转回身道：“乐阳姐姐，我知道禾宁从小时不时会对你不敬，你很少和她计较那些东西，可是她和我一样都是庶出，我总是忍不住想多怜惜她一些。”
孟若苏苦笑道：“小六，有些东西不是因为身份她就可以理所当然，你也是庶出，可你不也心地善良，和你的兄弟姐妹都处的好吗？正如我是嫡出，但我也没有欺负过庶出的妹妹们啊。”
刘桌荣扯扯嘴角，发觉孟若苏的话好像又掀起他那自欺欺人的面具了，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孟若苏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这世间最诛心的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这四个字了，一切看起来是真的让人沉迷，但却丝毫容不得伸手去触碰。
孟若苏让阿五收拾掉桌子上的东西，吩咐道：“我累了先睡了，你们去把外面的灯点亮，等阿颜回来。”
舒颜赶来相国寺的时，孟若苏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晕倒在佛前，此时正躺在禅房里闭眼沉睡，舒颜来不及去看刘桌荣的遗体，先赶着去了孟若苏的屋子。
“怎么弄的？都烧成这样了？”舒颜用手探了一下孟若苏的额头道。
阿五道：“姑娘从昨晚跪在佛前就开始喃喃自语，刚开始我和乐于没注意，后来才发现姑娘是发热了。”
舒颜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塞到孟若苏嘴里，“四皇子和我几乎同时来的相国寺，估计是要带六皇子回宫，你们先将姑娘搬到马车上，勤换手帕。”
阿五点点头。
舒颜又急匆匆的背着药箱跑到佛堂，“见过各位殿下。”舒颜朝刘安瑜和熠王盈盈一礼。
刘安瑜抬抬手，“乐阳让你过来看的？”
舒颜点点头，“臣女略通医术，可以看看六皇子有没有遭人暗算。”
刘安瑜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乐阳呢？”
舒颜道：“郡主因为太过伤怀发热昏迷，如今正在禅房里休息。”
刘安瑜似是在想什么，半响才道：“小六没了，乐阳肯定难过极了。”
舒颜呼出一口气，从药箱行抽出银针在刘桌荣的胳膊上点了一下，可是现在已经流不出一点血了，舒颜只能拉开刘桌荣的衣服，从胸口的伤口上取血，舒颜将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往上面撒了些药粉。
等药粉颜色变了之后，舒颜才缓缓道：“殿下，六皇子武功尽失应该是吃了淤失散。”
刘安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半天才说：“乐阳当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失了武功？”
当年孟若苏误食淤失散，年少气盛不顾气血翻涌强行往丹田注气，若不是舒颜及时用银针封住孟若苏的筋脉，只怕如今坟头上的草都有一尺多高了。
舒颜点头，抬头看向刘安瑜道：“淤失散药性极为猛烈，一旦发作，练武之人体内的气血会淤结，因而无法调动内力，若是强行运气则有生命威胁。”
舒颜又转头看了一眼刘桌荣苍白但又带了几分不正常青紫色的面容，缓缓道：“看六皇子的眼睛和脖子，六皇子已是强行运气。”又委婉道：“即使没有自刎，只怕气血倒行逆施，救治不及也会......”
舒颜就算没有将话说完，刘安瑜也明白刘桌荣不主动自刎对方也没想让他活着回来，刘安瑜目光阴沉看向江拂，问道：“江大人可查出什么？”
江拂抬手一礼道：“我已让人查了厨房，但是今日七夕来相国寺的人居多，鱼龙混杂，只怕也查不出什么。”
刘安瑜呼吸有些颤抖，连替小六报仇都不行了吗？
刘安瑜冷冷道：“继续查，就算把整个盛京姜镇翻过来也要查出来。”
江拂又道：“不过微臣和郡主来相国寺的路上遭遇了死士的暗杀，若不是熠王殿下及时出手，可能微臣和郡主也逃不出来了。”
刘安瑜眉心微痛，郡主大臣上山路上遇袭，紧接着皇子丧命，姜峰虽在盛京城外不远的地方，但这里和姜镇都是归盛京管辖，接二连三出现此等大事，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只怕这巡防营的人又该被撤职追责了。
刘安瑜缓缓道：“父皇定然会给乐阳还有江大人一个交代。”
江拂微微颔首，“四殿下，依臣之见还是尽快将六皇子送回去的好，如今这天气只怕......”
刘安瑜点头，“那便即刻启程，先让人将相国寺围起来，免得再出来什么乱子。”
江拂朝刘安瑜行了一礼，转身退出来安排剩下的事。
沉衣拿了一盏茶递给江拂，“公子，喝口茶提提神，您都一晚没睡了。”
江拂接过茶盏，脑子还是想着孟若苏的身影，他从前听孟言琛说起孟若苏除了和四皇子五公主不对付，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大公主和六皇子，不过他没想到孟若苏和六皇子的关系会这么好，就像亲姐弟一样。
而且方才刘安瑜眉目间流出来的心疼并不像是在作假，倒好像是孟若苏是他极为重要的人。
以前醉烟楼有不少孟若苏的隐秘私闻，可大都传言孟若苏惩奸除恶一身凌然正气，虽然对奸恶之人不会手下留情，可也绝不会违背人伦故意折磨。
昨晚孟若苏眼睛通红一剑一剑凌迟那人的模样，在江拂脑子里飘了一晚上，这种事他以前为了生存做的多了，倒不是觉得孟若苏残忍，只是从孟若苏身上看到，他反倒更心疼孟若苏，甚至更恨那个害死六皇子的人让孟若苏这般痛苦。
江拂悠悠吐出一口气，疲惫不堪道：“我得担起来这些事，她才会轻松些。”
沉衣点点头，昨晚孟若苏晕倒后，江拂就替孟若苏跪在佛前念了一晚上的经书，清晨又去寺门口接舒颜进来，“属下去偷偷看过孟姑娘了，颜小姐让人将她挪到马车上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