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秋水剑？可是前朝皇室名剑，前朝太祖为其皇后用天外飞石打造的那把剑？”下面有人忍不住问道。
“正是。”
“那有什么，这把剑谁人不知。”
“听我慢慢道来。前朝太祖征战四方，收服胡人。。。”
在前朝之前的那个朝代末，帝王昏聩，致使民怨四起，前朝太祖就在这时起兵造反，正打到雍州，一日夜晚一颗火流星从天际飞来，掉入雍州境内一个湖泊之中，湖水霎时翻起几个大浪涌上岸淹了湖边良田，而湖水也被火流星的热度煮沸，无人敢下去查看。过了一日湖水温度下降，太祖也才派人去了湖底。只见一颗巨大的黑色圆石落在湖底，隐隐可见湖底被砸出了一个坑，周围散落的几块黑色碎片被他们带了出来，太祖找了多人查看，这石头似金非金，似铁非铁，十分稀奇。
太祖想着能否把湖底巨石搬上来，但最后费了一番大功夫也才挖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太祖便亲自用这两块石头铸了一把名剑，铸成后发现此剑轻如蒲扇，但却能削铁如泥，斩金截铁，吹风断发。剑身在月色之下泛着水纹，故太祖起名为秋水。
太祖就在此时遇见了雍州剑宗名门玉剑山庄出门游历中的一名女子，名为唐茹，太祖对其一见倾心，而唐茹也为太祖的英雄气概所折服，愿意跟随太祖，太祖为此将秋水剑赠予唐茹，之后两人一起带领麾下将士一路攻城略地。别看唐茹只是江湖女子，但谋略却不输太祖身边的军师，在多场战役中也立下了赫赫战功。
太祖登基后便封唐茹为皇后，玉剑山庄也被太祖赐名为御剑山庄，而秋水剑也由历代皇后保存。
当今天子攻入皇城时命四处搜寻这把剑，但先皇早就在军队进城时便放火烧了宫殿。天子进入宫城后虽忙命人救火，但也只是救下了外围的几座宫殿而已，先皇和先皇后的宫殿早已被烧毁，直至火熄灭，也只见烧得面目全非的几具焦尸，根据烧得所剩无几的配饰判断为先皇和先皇后，另三位皇子一位公主，还有就是内侍和宫女了。而先皇所有妃子也都在自己宫室要么自尽，要么被强行自尽，天子找遍了所有宫室，也未找到秋水的踪迹。
有人说，秋水被唐门的人带回了御剑山庄，但天子多次询问试探，唐家掌门咬死了没有这回事，也确实让天子派去的人都搜寻了一遍，就连不让本门弟子进入的剑阁也破例让头领进去看了一圈。
天子无法只好不再为难唐门，但也让唐门把御字改了回去，而秋水剑的行踪就此成了一个谜。
“公孙先生自诩知天下事，那倒是说说这把剑去了哪里？”
“具体在哪里，小老儿却是不知。不过大致能推测问题出在大殿的几具焦尸身上，既然辨不出身份，况那日宫人四处逃窜，也不排除有贪生怕死的皇族混在人群中跑出去吧。还有一种说法呢，这把剑在风先生手里，此人来无影去无踪，爱剑成痴。”
“爱剑成痴？呵呵。”顾惜不禁想到那个老头，时不时上山跟她打一架，打赢了要彩头，打输了耍赖求安慰，山上的宝贝都快被他搬完了，不过顾惜也会下山再偷回来就是了。
顾惜知道这老头只是无聊，也想着他剑法极好，曾说要不搬山上也行，这老头却十分傲娇，怎么都不愿意，还说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草屋是道法自然，于剑术更好。
看来这公孙先生也是盛名在外，讲故事的功夫不错，却也顶多忽悠一下这普通百姓罢了。几人听罢，也就收拾回府去了。
是夜，玉沁园。
顾惜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丫鬟此时都被打发了出去，丝丝她们也都习惯了大小姐喜欢一个人待着。
顾惜手边放着那把木剑，她想着，好想山上只有自己用的是木剑，师兄用的师尊所赐青痕剑，虽不在名剑榜前十，但对于师兄也是够用的了；师弟的剑为秦夫妇所赠，剑柄安了几个宝石，不像拿来杀敌，倒像没钱了拿来应急的。
只有自己，自开始习武，师尊就给了她这把木剑，小时候的说法是怕伤着自己，但渐渐长大，师尊也没有提起换一把剑给她，她问起过，师尊说苍明剑法讲究抱朴自然，没有华丽的招式，这把木剑最合适了，也是最好的。
“最好的？”顾惜拿起木剑仔细端详，整把剑浑然天成，就算顾惜用了这么久，甚至劈了山石，也没有一丝裂缝。也不知该夸木质坚硬，还是自己剑术超群。
顾惜研究了有一炷香功夫，最后长叹一声将木剑随意扔在桌上。
屋顶传来轻微的喀嗒声，顾惜屏息听着，来人脚步远去，呵，这将军府果然有秘密啊，今日听了秋水剑，就有人来监视行踪了？
此时将军府书房。
顾大将军正在烛下翻看着案卷。
“老爷。”门外一人轻声唤到。
“进来，”将军抬起头，朝来人问道，“可有发现？”
此人赫然是夫人身边的方嬷嬷，“回老爷，夫人今日带着大小姐去了锦富祥，金玉阁，春风楼，之前都没什么，公孙先生提到了秋水剑，夫人手抖了一下，应是听说过或见到过，不过后来说到秋水剑的去处，看夫人模样应是不知。不过大小姐。。。”
“哦，她有反应？”此时屋中另一人迫不及待问道。只见此人浑身上下罩着一见黑色斗篷，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声音微哑，不过一听就是故意装出来的。
方嬷嬷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此人在自家老爷书房出现，转了半个身半蹲了下回道：“回大人，大小姐对秋水剑没反应，不过似乎认识风先生。”
“这可有意思。”那人不禁笑了一声。
“大小姐回房后仔细研究了那把木剑，不过应该不是，大小姐对待它很是随意。”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看好夫人。大小姐那里就不用了，你武功不及她。”
“是，老奴告退。”方嬷嬷说着退出了书房。
“等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
“那便如此吧，按原计划进行。”那黑衣人说完，站起身朝书柜走去，也不知动了哪里，只听嗑哒一声，书柜缓缓向一边移动，“我先走了。”黑衣人说完便向着长长的甬道走去，在两边的烛光下，莫名让人觉得一阵阴寒。
离镇国公世子妃生辰还有六七日，顾惜无事就练练剑，练练心法，也让丝丝去给自己买了几本京城时下的话本子来看。山上那些果然和京城的不能比，不仅故事俗套，纸张也是印得甚是粗糙，还有印错的。顾惜捧着这京城的话本子看得不知今夕何夕，之间锦富祥的人把做好的衣裙给送来，也没博得顾惜一眼。
这日终于到了世子妃生辰，一早小程氏让人唤了顾惜就带着她们并一众丫鬟仆妇出发了。赶早点去，晚了说不定得堵半道上。可不能让镇国公府觉得我们将军府太过托大。
顾惜今日没带木剑，生辰是喜事，兵器主杀伐，木头做的也一样，就放在了自己屋里。
顾惜从自己院子里一路走出来收获了不少目光，顾怜此时看见顾惜也是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戳瞎了才好。大红色的对襟上裳，纯金的压襟明晃晃地贴在身前，下面是一条翠绿色的月华裙，再看手上是纯金臂钏，头上是一套纯金头面。顾怜不禁想问，戴这么多金子，真的不重吗？
顾怜不想看，但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便又打量了一下。顾惜皮肤微黑，但也是个美人，但今日，鼻梁边上这时什么？用眉笔点的雀斑吗？还有，原本好看的凤眼，在眼角处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硬是往下拉了拉，灵动的感觉没了，反而给人凄苦的感觉。顾怜觉得顾惜疯了，而顾恒，此时站在一匹马前，见如此装扮的顾惜虽然难以直视，但也知道她如此的用心，便也没多话，见人到齐，便上了马催马而去。顾怜见顾惜自己的兄长也没说什么，便撇撇嘴上了马车。
顾惜本人却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就这么坐着马车一路晃到了镇国公府。
出门早路上车马不多，就一刻钟，马车停在镇国公府门口时，已有仆妇在外等候接引。见是顾府，一边打发小丫头进去报信，一边迎了下来，“顾夫人，顾大公子，顾。。。大小姐，顾二小姐。”饶是见惯了风浪的老人，此时也被顾惜的一身装扮给震了一下。当然，顾惜今日已做好接受万种瞩目了。
几人刚迈进门，“顾夫人来了，快里面请，”一个声音由内传来。正是世子夫人曹氏的妯娌李氏，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孩子，“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在墨云居呢。武靖侯蔡夫人也到了，在陪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说话呢。”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又打量了几眼顾惜，“这是惜丫头吧，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标志，这次回来可别走了，山上哪有京城好呀。”
也没等顾惜回答，就又自顾自对顾怜说：“怜丫头也好久没来了，可真生分了。”
就听李氏一人说着，也就到了墨云居，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说笑声。
顾夫人带着三人走进去，先是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世子夫人祝了寿，奉上寿礼，便坐在一边听她们说话，偶尔也插上两句。
顾惜坐在小程氏下首，抬起头看了一圈。屋里不少人，上首主位坐着的就是镇国公的母亲，如今该是辈分最大的一位了。下首坐着世子夫人，今日生辰宴，穿着一件藕丝琵琶襟上裳，下身紫绡翠纹裙，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也才二十而已。再下来是几位夫人，顾惜不认得，但听着她们谈话应该就是武靖侯长子夫人蔡夫人秦氏。秦氏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百花裙的圆脸小姑娘，顾惜看她一直在笑，对谁都是笑，腮边两个小小的梨涡，怪可爱的。再就是自己对面坐着几个女孩子，其中几个时不时看她两眼并窃窃私语，其中一个穿着缕金纱裙，眼下有颗小痣的女孩子板着脸说了她们几句，说完朝顾惜看去，见顾惜正看着她们，便大方得笑了笑。
“蓉儿，你带几位小姐出去转转，也别在这里听我们几个老太婆说话了，怪无聊的。”老夫人看底下几个也是坐不住了，眉来眼去的。
“是，太祖母。”名唤蓉儿的起身，领着顾惜顾怜并其他几个女孩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