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妖人

大长老走的时候对这世间似乎还是有留恋的，他怕他走了以后，没人照顾阿沅，便把阿沅托付给了族长，也就是江宴青的爹。
他写了一封密信，关于阿沅的身世，原本是想连同阿沅一起交给族长的，但思来想去，怕这封密信被旁人看到，还是直接交给了阿沅。
大长老走后，阿沅似乎也变了很多。向来活泼好动的她一开始学着寡言少语，因为她怕在自己羽翼还不够丰满的时候，就被人抛弃了。
她醉心于各种蛊术，其中就包括沧凌古籍中的惑心蛊。
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和各种毒虫打交道，安静到没有人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沧凌古籍中记载的惑心蛊是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操控人心的，甚至是改变人的记忆，而且这些东西都可以做到让当事人毫无察觉。
那时候的沧凌古籍还是完整的，只不过后来一年后的那件事，让整个铜阳谷和四大武林世家一起覆灭了。
原本在族内惑心蛊不算什么禁忌，毕竟关于它的记载极少，也从来没有人练成过，所有人都认为它只不过是个传说罢了，甚至被认为是荒谬的无稽之谈。
但直到有一天，云阳村往东走几十里外的镇子上有名的恶霸自杀了。
对，没错，是自杀的。在一他家娶儿媳妇儿的酒宴上，他当着众人的面举起了镰刀，一刀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被吓坏了，甚至很多人直接叫出声来。
一开始他举起镰刀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是他喝醉了，发了酒疯。没想到真的一刀割了下去。
后来人们才发现，他的身体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他家里的人原本打算办完丧事再拖出去埋了。
但镇上的人发现尸体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虫子爬到出来……众人都被吓得不清，二话没说，当天就直接拖出去火化了。
镇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做了恶事，中了邪，才招到这样的报应。
只有江宴青知道，这件事是阿沅做的，而那时的阿沅也不十一岁。
江宴青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人，他爹把阿沅交给他看护，他自然是要负责任的。
那丫头寡言少语，平时也不怎么和谷里的其他人来往。所以每次阿沅出谷到镇上来买东西的时候，江宴青都只能悄悄的跟在她后面。
那不恶霸不是这小镇本地的人，但在在这小镇里也算的上是赫赫有名，不仅欺凌弱小，而且还干一些强抢民女的勾当。
阿沅年纪虽小，但已出落得十分清秀，整个小镇上可以说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美人。
于是有一天他趁阿沅出来买东西的时候拦下了她，想要对她图谋不轨。
阿沅一脸害怕的样子，卷缩在角落里，双腿有有些微微的颤抖，明媚的双眸含着若有若无的泪珠，好像马上要哭出来。
阿沅有怎样的身手江宴青也是清楚的，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她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江宴青一直躲在后面静观其变，也没有出手。
那恶霸见阿沅如此模样，更是得意忘形，步步紧逼过去。那肥头大耳的猥琐笑容，当真是恶心至极。
忽然，闷哼一声，那恶霸直接倒在了地上。
阿沅神色恢复如常，小手掰开那人的嘴，往那人嘴里塞了一枚红黑色的丹药，阿沅一把抓住那人的喉咙，只那人把丹药咽了下去，然后扬长而去。
额，江宴青见这变脸速度，也着实有些微微惊讶。
但刚刚那药丸……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铜阳谷用来保存幼蛊的……
但阿沅这丫头平时也不曾练制过什么能要命的东西，应该也不过是个恶作剧，让那人受些小小的惩罚罢了。
这种人也是该给他点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更何况那丫头要是想杀人，大可趁现在没人，直接动手，这样想来，江宴青也没有多放在心上，跟着阿沅回去了。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到处都在传那恶霸自杀了消息，故事穿的神乎其神的，十分吓人。
这时江宴青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于是找了阿沅，去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让江宴青更为惊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没错，阿沅给那恶霸下的就是惑心蛊，但这惑心蛊尚未大成，虽然够使人改变心智，但不足以控制他人的行为，甚至有时候中蛊的人会神志不清，行为疯癫。
而这所谓的改变记忆，也是无从说起。
江宴青追问的时候，阿沅也对这一切供认不讳，甚至对惑心蛊的事情托盘而出。
“他是坏人，坏人就应该死，他活该……”阿沅边说边委屈的哭了起来。
“就算他是坏人，你也不应该杀了他。更何况惑心蛊这种东西极其危险，就算是族中的长老也没有人制成过，你又是怎么制成的？”
“他们没有人制成，是因为他没有人敢尝试，惑心蛊要以人血养之，练蛊者需每日以毒虫毒草浸泡……”阿沅忿忿道。
阿沅不知道的是，在她之前，早就有人试了千百次，但无一列外的都死在了这惑心蛊上，咎其原因，也无人知晓。
“这样东西极其凶险，就算是你练成了也得滥用，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半成品。”
“……我……我知道了……”阿沅的态度倒是很快软了下来，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若说是在制蛊这方面的天赋，江宴青和阿沅的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的。
但江宴青本来就是这巫医族族长唯一的孙子，是下一代巫医族的族长，天赋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但阿沅不同，在所有人眼中，她不过是外面捡回来的个孤儿，能有这样的本事，确实是非比寻常的。
那一场争执过后，江宴青以为阿沅会收敛很多，毕竟是那以后，江宴青见她再也没有去捣鼓那所谓的惑心蛊，而镇上也算没有出现过什么类似的怪事了，也就没有再去多计较。
直到一年后，云阳村里出现了一大批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