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疲惫

意想不到的是风来起突然离她走近了两步，脚步轻轻，衣摆都随风飘荡。
南栖一直是低着头，在不好意思地傻笑，眼见自己的视线之中突然一双靴子走近过来，她吓了一跳。
南栖本以为那人要过来是要揪住自己的领子，带回宫中去领惩罚的，但是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影走进自己，却是突然低下身来。
风来起蹲下身去，靠近了她，一下又一下的在轻轻拍她衣摆上的灰尘。
南栖此刻当真是吓了一跳，心中说不出的感觉，特别复杂。
她刚才在房梁上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房梁上累积的灰尘全都沾染到了她浅绿色的绣花裙摆上，加上她一路来回奔波跳跃，裙摆处早就不知道被那些荆棘勾烂了多少，此刻看上去当真是脏得不得了，像是乞丐一样。
南栖突然有些害羞，觉得特别不好意思，难得一个如此厚脸皮的人，难得刚才还在风来起面前嘿嘿傻笑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有了一丝羞耻之心。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来起看着南栖裙摆上的破洞轻轻说道，语气有点严肃。
他一直是低着头的，南栖也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刻说这句话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哎呀，没事啦，没事啦，就是一点小小的划伤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南栖有些不好意思的，赶忙将自己的裙摆拽了过来。
风来起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奇怪，二人之间的氛围突然间变了。
风来起就一直这样直视着南栖，二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当真是怪异的不得了。
都说如果能看懂一个人的眼神，那么就是读懂了他的心，风来起的眼神直朝向着南栖，南栖被这目光盯得毛骨悚然。
太有压力了，太有压迫感了，这明摆着就是让她却低头认罪吗。
南栖本来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厚着脸皮，但是时间一长她内心就承受不住了。
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
“其实，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来看橙蕊姑娘的，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儿气不过，我白天明明是开玩笑才说要帮你挑选宠妾的，但是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南栖脸颊气鼓鼓的，现在这样看来倒是有些可爱。
风来起听见这句话，突然间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憋笑，但是这么一个严肃的人想要隐藏情绪是很容易的，等到南栖注意到再去看时，他那副笑容就又被掩盖了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一开始也就不必要开这样的玩笑嘛，谁知道你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心话呢？”风来起嘴角含笑微微说道。
南栖也歪了歪嘴角，只不过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倒是没了笑意。
“那么，那么你说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倒是有些对不起那个被挑进来的橙蕊姑娘了。”南栖向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风来起一听到这里，嘴角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了，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对不起那个被选进来的橙蕊姑娘呢？你怎么就这么能确定我一定会将她退掉呢？会不会太过自信了点儿呢？”风来起捧腹哈哈笑道，难得。
真是难得的一天，二人当真是“丑态百出”，不过这个丑态嘛，也只是单指南栖了，他风来起是从来都不会出丑的。
一听风来起说这话，南栖有些生气，而且还有些慌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倒是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南栖现在气得不得了，站在原地直跺脚。
他怎么回事？他这是要反悔了吗？不对啊，明明开玩笑的人是她啊，怎么反倒现在自己倒是落了下风。
“你不会真的要把橙蕊姑娘纳为王妃吧？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你也太说话不算数了吧！”
风来起冷笑一声：“我为什么就不能了？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我只不过是按照你的意思走罢了，怎么反而现在错的人倒成我了？你开的玩笑早就不作数了吧，那又何必要当真呢？”
南栖看到风来起那副不把事情当事情的样子，当真是气得不得了，她突然怒上心头，狠狠地朝前大跨步走向风来起，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风来起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南栖。
灰尘泥土沾满了风来起的衣摆，现在脏兮兮的人倒成了他了。
“我说算数就算数，你管不着！”说完南栖便生气的大跨步朝自己的寝宫走去，她头也不回，当真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风来起半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那个小小的淡绿色身影消失在竹林尽头，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二人来来回回在这竹林里说了这许多话，站了好长时间，此刻倒是终于有一个人先行离开了，虽然场面弄得有些尴尬，有些不尽人意，倒也算是结束了。
看着天边即将升起的太阳，不知不觉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早晨，不再是夜晚了。
南栖本来这一晚上就没有休息好，再来后半夜还闹出了这样一个事情，她现在当真是身心疲惫，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了。
等到南栖大踏步回寝宫时，自己宫殿里的小宫娥们早就起来开始收拾准备做她们自己的工作了，一看到自家主子从门外面进来了，大家都是吃惊的不得了。
“南栖姐姐，你怎么从寝宫外面回来了？”
“姐姐，您这大半夜都去了哪啊？怎么没有好好在宫殿里面休息？”
“是啊是啊，您出去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竟然也都没有发现您出去了，这可真是……诶，姐姐，你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