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陷入绝望的幸存者

傍晚的时候瑞兹就把杰克船长和他的水手们带到了莎拉的酒馆里，原本青鸟号浩浩荡荡一百多人的船员队伍，现在只剩下了二十几人，大部分人都跟随青鸟号一起埋葬在了深海里——当然，他们死之前都在那只怪兽身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杰克船长不认识莎拉这个新晋的海盗之王，但是海蛇帮的老大他还是认识的，青鸟号作为艾欧尼亚排名前列的大船，肯定和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们有些不为人知的协定和利益往来，铁钩帮倒台之前，就是由老四负责这项生意的。
他们到来的时候罗瑞早已处理好了酒馆里几人的恩怨达成了联盟，当他看到杰克船长一行人的时候，只从他们身看到了两个字：绝望。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巧合，活下来的一共二十七个人，都是没有家人的孤儿，他们中很多都是小时候就被杰克船长收养，从小在青鸟号长大的人，而剩下的那部分，就是属于一生都在海漂泊的浪子，跑一趟船的佣金在登陆以后就去酒馆或者风俗店在烈酒和美女挥霍一空，然后继续登船，周而复始。
可以说他们大半辈子都是在青鸟号度过来的，船有几个铆钉、船锚有多重他们都一清二楚，每一次青鸟号的维护整修都是全船的人都在，也许是艾欧尼亚人的天性，他们对于旁人眼中没有感情的东西总是容易产生旁人难以理解的情感。
青鸟号在他们眼中，早就是家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在船要沉没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逃跑，而是拿起武器义无反顾的跳到海里和那个毁了他们家的怪兽搏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又去无回的，可是青鸟号没了，他们就算活着也失去了灵魂寄托。
他们所有的技能都是和大海有关的，他们踏甲板就知道风向、看着云朵就能判断是否有风暴、敲一下船舷就能听出来是不是有木板坏了、远远看一眼就能判断船只的火力......
可是这些技能，离了大海，离了青鸟号又有什么用？在比尔吉沃特入伙一个海盗团吗？
且不说他们愿不愿意去当海盗，一行人没钱没装备，就算有势力肯接纳，也不过是当海火并时候的炮灰罢了。
至于回到艾欧尼亚那更别想了，青鸟号那些贵族老爷不会放弃找杰克船长索赔的，回到故乡也不过是沦为各大家族争相讨债的对象而已，现在的他们，那什么去赔？
其实杰克船长真的希望自己和这些船员就葬身在那只琢珥王口中算了，但是当他真的跳到海里，看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凋零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动摇了，他不确定让他们活着是不是好的选择，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所以在瑞兹把他捞来之后，他就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再去和那只怪物拼命，青鸟号的沉没已经成了定局，这些年轻人却还有未来。
其实那场灾难结束的时候他们还剩下三十二个人，稍微年轻点的船员都在瑞兹布下的结界里哭喊着眼睁睁的看着青鸟号沉没，几个老人也是转过头去，伸手擦了擦眼角，只有杰克船长，静静的看着海面，直到大漩涡归于平静，瑞兹和一个高大的女人从海里走出来他才远远的喊了一声。
“瑞兹大人，多谢您救下这些小伙子，请您把他们带到比尔吉沃特安顿下来吧。”
他说的是‘他们’，并没有包括自己。
瑞兹知道他要做什么，平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你不一起的话，我谁也不会带。”
杰克船长不明白这位大魔法师为什么要坚持带自己这个连青鸟号都保不住的窝囊废，不过他知道瑞兹说出来的话绝对做得到，还是点头答应，压下了去追杀那个深海恶鬼，然后去和自己的老伙计团聚的想法。
等到瑞兹把他们安顿好离去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老魔法师为什么如此坚持了。
在开始的三天就有三个老人从数百米高的悬崖跳进了海里，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成了狗头鲨的食物，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只看到了礁石的一片血迹。
他们是约好了的，三个人，只是在悬崖边留下了一个迷你的青鸟号雕塑——那是青鸟号下海的时候杰克船长送给大副的礼物。
那个有点驼背的老头，在海不知道和风暴还有海盗搏斗了多少次，身都是数不尽的伤疤，右手挨了一刀还有些不利索，最爱喝微甜的朗姆酒，即使烂醉如泥了还是能精准的操控青鸟号避开一个又一个礁石......
和他一起跳下去的还有水手长和船医。
更让杰克绝望的是，剩下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三个老伙计的离去表现出多少哀伤，都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岸边，甚至眼神里还有些......认可？
杰克想不出什么众人安慰的话语，只是向遥远的初生之土祈祷，希望羊灵能指引他们到达死亡国度安息，他告诉剩下的人，哪怕想死也要回到初生之土或者守望者之海，艾欧尼亚人怎么能死在蛇母的怀抱里呢？
可惜他的话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可能连他自己都不能安慰，第二天又不见了两个人，这次是两个年轻的水手，他们留下了一张纸条，面歪歪扭扭的留下了几个艾欧尼亚文字
‘对不起船长，我们看不到自己的归宿和希望了。’
这次杰克没有再说任何安慰的话，他把所有人集中在一个营地里，以船长的身份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再离开营地，不许任何人再去陪他们。
他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效果，所以就一直守在营地周围，不分昼夜，不许任何人离开他的视线。
所幸剩下的小伙子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的存在，幸存的厨师和他一起守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想到了一个让他们活下去的动力，那就是——复仇。
那只怪兽已经死了，但是那个召唤海兽过来的黑衣人没有死，他才是罪魁祸首，再他给青鸟号陪葬之前，任何一个青鸟号的船员都要把杀了那家伙作为自己的使命。
也正是他的宣告才让瑞兹现在还能待会27个人，不然在那种绝望压抑的环境里，哪怕是心智坚定的杰克船长都忍不住生出轻生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一丝绝望的情绪，这几十个小伙子就全都完了。
复仇的欲望让他们燃气了斗志，但是在瑞兹把他们带到码头的时候，一行人又被浇了一头冷水。
他们看到了悬赏协会关于派克的悬赏单。
海中幽灵、驾驭海兽的能力、来去无踪的身影、嗜血残忍的手段......
每一个关于派克的描述都让他们心中的斗志一点一点磨灭，他们体验过和琢珥王搏斗时候的无力、看到伙伴被海兽吞噬的痛苦、见识了派克的残忍......
如果只是现在的他们，怎么和那个家伙斗？
或者说他们27个无依无靠的艾欧尼亚人，怎么在比尔吉沃特拼出足够猎杀派克的势力？
他们绝对信任自己的船长，可是杰克船长眼里的复仇火焰也是在一点点的削弱，他现在也不能肯定凭着自己手里的弯刀和火铳能不能带着这帮小伙子在这个混乱之都打拼出复仇的资本。
他有想过给瑞兹开口，可是瑞兹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说了自己不会在艾欧尼亚久留。杰克就断了那个念想，这位大魔法师救下自己一行人杀了那只怪兽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他可是见过瑞兹战斗完萎靡苍老的模样，再提什么要求未免太不知足了。
瑞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在担忧和绝望，他早就安排好了解决的办法，但是他决定让罗瑞来处理这件事。
瓦里安的弟子，应该要有足够强的领导力，在老雷诺和瓦里安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这小子绝对拥有引领这帮人重拾斗志的能力，不论是出于他善良的本性还是在他们有意无意逼迫下他对于力量的渴望。
风暴正在酝酿，是时候给小家伙留下一些自己的班底了，这也是为了他以后领导更大的队伍提前做好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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