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

“玉棠，开门。”顾一和的口吻少有的严肃，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口吻。
“少……少爷。”徐玉棠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奴婢不该和红妁非议少爷，少爷打奴婢也好，骂奴婢也罢，但千万不要迁怒于红妁，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李红妁怎会让徐玉棠一个人承受责骂，她也慌忙走到顾一和面前，急急忙忙跪倒下去：“不，都是奴婢的错，与玉棠无关。”
“玉棠。”顾一和看了看伏在地上的红妁，目光有一瞬间飘忽，但最终还是在徐玉棠的脸上固定下来，“明日会有新的玉器师傅进府，你去泡壶好茶。”
“啊？”徐玉棠一时摸不到头脑，但看着顾一和微微蹙起了眉头，忙一口答应下来，“是，少爷。”
“嗯。”顾一和又看了徐玉棠一眼，顺带将目光在红妁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径自离去。
“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徐玉棠呆呆地看着顾一和离去，一时间摸不到头脑，“明明他白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不知道，顾大哥总是奇奇怪怪的。”红妁摇摇头，收拾了桌上剩余的杏仁甜酪，“玉棠，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不打扰你休息啦！”
“好。”玉棠将红妁送到门外，眼睛却看着顾一和消失的方向，半晌之后，才慢慢回到了房内。
少爷到底为什么会对那块玉如此上心呢？
徐玉棠搞不懂，但她总觉得，这一次，少爷好像并不是如同红妁所说的那样，不仅仅只是纨绔好玩而已。
第二日，徐玉棠起了个大早，她精心泡了一壶上好的香茶，端去了顾一和的书房。
书房内，顾一和坐在他的书桌前，正如往常一样装模作样的招待那些玉器师傅，但比起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玉器师傅，竟是身着锦袍的。
“少爷，这是您要的茶。”徐玉棠将茶盏搁到顾一和的桌子上，顺便瞥了那个玉器师傅一眼。
这个玉器师傅，长得倒是蛮俊朗呢……
“你，不是红妁？”
忽然，那个玉器师傅开了口，徐玉棠一愣，抬眼却正对上那个男子的眼睛，不由得慌了神：“不，我是……”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玉棠。”顾一和笑了笑，眼角眉梢间却是半分笑意也无，“这些日子不见，小爷我倒是不知道秦慕枫你也会琢玉啊。”
秦……秦慕枫？！
徐玉棠猛的怔住，端茶的手一抖，竟洒了眼前的男子一身。
“对，对不住啊公子！”徐玉棠吓了一跳，连忙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拭。
“看来，顾公子所看重的这位小丫鬟也不怎么样啊。”秦慕枫并没有生气，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徐玉棠手中的帕子，缓缓接了过来，“虽然也算是贴心，但毕竟不如红妁做事细致。顾公子还是需要更细心的人陪伴，要是哪日粗手笨脚的，伤到顾公子可就不好了。”
“秦慕枫，你还是给小爷我看看，你到底把那块玉怎样了吧！”顾一和脸上已然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你要是敢耍我，小爷我明日便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不会戏耍顾公子。”
秦慕枫自怀中掏出一块被提花丝绸层层包裹的玉佩，走到书桌前递给顾一和：“顾公子请看。”
顾一和耐着性子看过去，只见那块昨日还尚未雕琢的碧泷玉，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精致的玉镯。
“这是……”
顾一和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秦慕枫却将玉镯包好放回了袖中。
“秦慕枫，你这是何意啊？”
“顾公子莫急，要是想要这只玉镯，不妨先让我见一见红妁姑娘，如何？”
“我，我凭什么答应你？”
“凭什么？”
秦慕枫直直地盯着顾一和，忽然笑了起来。
“就凭，我能告诉顾公子，如何让红妁姑娘收下这块玉，而你自己，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