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感境界·上

某座山脉里面，有两个人屹立于几千米绝峰之上。
绝峰下方，云海起伏。
两人一身青衣，一左一右，并排而立。
明明是并排而立，却又隐隐有前后之分。
右边那人有些担忧道：“师兄，我们这次勾结妖兽，万一被人发现……”
“哦？勾结？”左边那人头也不回，眺望着远方，淡淡道：“师弟，你这用词可不怎么妥当……看来你已经从心里认为自己是在做坏事，认定自己是一个坏人了。”
“可我们血月门本身不就是邪道宗门吗？”
“当然不是！”师兄微微摇头，“邪道？谁定的？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我们血月门虽然功法特殊了一些、行事偏激了一些，以至于被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说成是邪道、魔道，但是你自己要知道一点，那就是所谓的正、邪，只是追求大道的手段不同罢了，万不可被其所束缚。”
“事实上，修为越高，越没有正邪之分，只有利害之别！”
“只要对自己有利，管它正邪！”
“这个道理，连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都能想通，你身为邪道之人，却没有这个觉悟！啧！”
那人再次摇了摇头。
“你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看待事物，断不能像以前那般浅薄片面了！”
右边那人身躯一震，心中若有所悟，然后躬身行了一礼。
“是！多谢师兄提点！”
“不过，师兄……我们这么做，终归是触犯了规矩，如果被人发现了……”
他依然有些担忧。
十万大山，人类与妖兽势同水火，人类之中，任何但敢与妖兽勾结残害同类的修士或者门派，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左边被称作师兄的那人再次将目光看向远方的一座黑山，眼神有些震撼和遗憾。
“不用担心，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谁能拿我们怎么样，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况且，人类与妖兽的形势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峻，三大一流宗门之一的御兽宗，还不是天天和妖兽打交道，也没见有人拿他们怎么样。”
“可御兽宗那是灵兽，灵兽对人类并没有敌意……”
“呵呵！灵兽？妖兽？这与人类之中的正道、邪道，又有什么区别？对自己有敌意的是妖兽，被驯服了就变成了灵兽？”
“呵，还是那四个字：利、害之别！”
右边那人身躯再次一震！
只听左边那人继续说道：
“还好，大日乌金鹫只是一群妖兽，没有出现妖修，不然还真不容易忽悠……不过，我们也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等它们损失惨重，回来肯定会找我们泄愤算账。”
“只是可惜了这么大的一座乌金矿……但有这群畜生守着，苍月派也别想开采！”
“好了，我们走吧，有这群大日乌金鹫，相信够苍月派吃一壶的了！就是不知道会死几个好苗子……”
说完，两人祭出飞剑，然后御剑离去。
而在距离这座山峰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隐隐反射金属光泽的黑色大山，一些仿佛利剑一般的黑色山峰从黑色大山拔地而起，直插云霄，狰狞无比。
山峰周围，不时有巨大的飞禽盘旋出没。
尖锐而凶唳的鸣叫声传出很远……
傍晚时分。
很多人已经停止了打坐，与身边的人说着话，消除因为长时间打坐带来的枯燥感。
有时，他们也会看看那些依然还在坚持打坐的人，眼中既有些不甘，又有些敬佩。
当然，也有的人在心中腹诽——认为只有悟性不好的人，才会用毅力来弥补，所以入定进度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正是因为看不到别人的入定进度的缘故，有的人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落后别人太多。
也有的人自命不凡，心中不屑一顾，觉得自己怎么也是最快的几人之一。
……
傅瑜悟性、定力不佳，虽然昨天成功进入内感状态，但是并不能持久，而且在内感状态的进度极为缓慢。
内感状态，注意力由外转内，身体内部的感知能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最后重归于无……
也就是‘无——小——大——小——无’这样的层次划分，一点一点循环渐进。
他昨天才刚进入内感状态，也就是从‘无’到‘小’。
经过今天白天的练习，也只是勉强从‘小’向‘大’变化了一点，进度并不是很大。
按照这样的进度，他可能还要两天时间，才能将内感激发到最大状态，之后，才能将内感注意力朝更深一层转移……
这样估算下来，他想进入最终的无感境界，可能还需要十来天时间才行。
也就是说，从刚接触入定，到最后进入无感境界，他一共需要半个月时间——这只是大概估算。
傅瑜此时已经睁开眼睛。
看着旁边依然还在打坐的四个伙伴，他不由叹息一声。
“半个月，按照洪师叔的划分，其实也算是中等水平了！”他在心中想道。
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实水平，而是孟瑶和小舟悉心指点的缘故。
否则，他现在可能都还没有进入内感状态呢。
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和躁动，再次闭上双眼。
虽然很烦，但是——
天才都在努力，我又有什么资格偷懒和抱怨呢！
当然，这里的天才，仅仅只是指打坐入定方面的天才……
太阳灭，天地暝。
上方的光幕渐渐暗淡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夜晚。
越来越多的人结束打坐。
某一刻，顾心舟突然双眼一睁！
眼中似乎有一道亮光闪过！
接着，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激动——
“呼！”
“成了！无感境界！”
“原来，那就是无感……”
顾心舟在心里回味着刚才的那种奇妙感觉。
当内感也消失之后，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寂静而幽深的地方！
在那里——
没有声音震动，因为屏蔽了听觉。
没有光亮颜色，因为屏蔽了视觉。
没有温度重力，因为屏蔽了触觉。
……
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风，没有光，没有空间，没有重力……整个天地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