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告白

四月是桃花盛开后凋落的季节，要问京城里哪里的桃树最多，哪里的桃花最美，那就非鸾缘寺前的桃花林莫属了，而以姻缘盛名的姻缘树也在里面，未婚的少年少女们都会将自己心爱的人的名字用金线绣在红色的布条上，再系在树枝上，若是委婉的少女，会将布条塞进香囊里，再挂上去。
此时已是午时七刻，而桃花林仅有一舞勺年纪的少年在。
白衣黑发，衣摆飘飘逸逸，随意用发带拢住的青丝，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睛如点漆，唇若涂朱，面似堆琼，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让人觉得就算是神仙，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怀昭。”
一红衣少女从山下碎步跑来，停在叫做怀昭的少年面前，少女轻喘两声，抬头对他展开笑颜，不经意中露出了几颗整齐的贝齿，美目轻轻眯起，眼里的光仿佛是永远不灭的夜明珠，这红衣少女和白衣少年站在一起，样貌竟不相上下，红衣墨发显得少女格外白皙，少女这一笑起来真真是应了明眸皓齿这四个字。
邺瑨瑜出来见心上人，专门挽了飞仙髻，用上了少年送的金步摇和桃花簪，耳朵上还戴了副红翡翠滴珠耳环，就连衣服上都用金丝勾了大片国色牡丹。
“瑨瑜。”
少年的声音清冷如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夏天被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透明。
怀昭看着面前的少女，微蹙的双眉舒展开来，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也跟着露出三分笑意。
“怀昭，我，我三天后就要回老家俐城了，我，我实在不想和你分开。”
邺瑨瑜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想到要和他分开，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这件事我刚从父皇那得知，瑨瑜，你先别急。”
怀昭将面前的少女揽入怀中，细细地擦去少女眼角的泪渍。
少年轻轻笑道：“怎么哭了？哭成这样不美了怎么办？”
邺瑨瑜自觉丢脸，将头埋进了少年怀里，静静地听着少年变快的心跳。
“好了好了，要是哭坏了眼睛，到时候除了我可就没人要你了。”
“那我便赖上你了。”
少女一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对上少年含笑的双眸。
邺瑨瑜细细的看着少年精致的五官，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描绘着。
怀昭看着怀里的少女，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眼底有细碎的光，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少年轻轻低头便能吻上少女鲜嫩欲滴的唇。
少年有些情不自禁的俯下，靠近，少女轻轻抬头，将眼睛轻轻闭上，温凉的触感贴上了少女的脸侧，少女睁开眼睛，看着少年直起身子，轻轻歪头表示不解。
“你现在还小，做起事来不顾后果，等以后我们安定下来了，你还喜欢我，我便娶了你，那个时候你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之间的相处才是名正言顺的。”
邺瑨瑜不明白，但并不妨碍她此刻死鸭子嘴硬。
“谁说我喜欢你了？”
怀昭轻轻点了点少女的额头，轻轻笑道：“哦？你不喜欢我？”
“哼，你从未说过欢喜我，张口就说我喜欢你，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邺瑨瑜话虽像是生气，可那掩不住的笑容和上扬的语气无不彰显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怀昭看着少女的脸笑道：“我没说过吗？”
“从未。”
邺瑨瑜不好意思地躲闪着怀昭的目光。
“那我现在说可还来得及？”
“你要说便说，谁还能不让你说话不成？”
少女又把头埋进了少年的怀里。
少年爽朗的笑声响起，邺瑨瑜气得举起粉拳锤了他一下。
“嘶……”
“怎么了？可是我弄疼了你？”
邺瑨瑜听到怀昭轻轻的吸气声，连忙起身用手抵着怀昭的胸膛，想要知道自己伤到了少年哪儿。
少年委委屈屈说道：“瑨瑜打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给我看看打着哪儿了，可是很疼？”
邺瑨瑜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哎，你别哭，我不疼，就是你打我，我心疼。”
怀昭发现少女急了，这才说出实情。
“好你个祁怀昭，你真讨厌！”
邺瑨瑜气得眼泪都出来了，祁怀昭连忙帮她擦干眼泪，细细哄着。
“怎这般就哭了，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这会儿我真真是见识到了，以后我哪还敢逗你呀？”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乖啊，瑨瑜，不哭了，我心疼。”
邺瑨瑜被祁怀昭的话羞红了双颊，吸了吸鼻子，低下了头应了声：“嗯。”
“瑨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