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花之殇

十里长亭，桃树不计，一棵千年桃树将长亭拢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整个世界一般。
片片桃花飘落在过路人的发梢，却无法留着她的僵硬步伐，直直的走到亭中。只道是落花有情，人无意。
亭子里空无一人，栾桐愣愣的坐着，心中却是掀起了万千波涛，虽然刚刚巧笑倩兮，身上却是冷汗连连。
“四年了……”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抑制着颤抖的身体，满腔的仇恨，以及那忍不住冒头的思念。
对呀……还有思念，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想他，明明是他一手将你推入深渊，屠尽你的血亲，用鲜血将你的嫁衣染红。
为什么还是会想起沈霁泽，想起少年为她拈花作诗，想起少年老气横秋的做派却是独独为她破戒，想起他眉眼间的温柔。
栾桐身上的真气逆流，周围的花瓣纷飞，吐出了一口血。看着那妖艳的红色仿佛回到了那个猩红之月，胸口残剑和执剑之人，满天惨叫，遍地残肢……
“我好恨……好痛……”栾桐越想脑中越痛，那悲哀之感笼罩着她，像是永远不能摆脱的怪物一直追随着她。让她每日、每夜、每时、每刻、每分、都无法安心。
栾桐垂着眼眸，睫毛上的阴影打在栾桐的瞳孔中，而心中的阴影却是那个人亲手打上的。
栾桐在追忆与痛恨之中，恍恍惚惚，无法，无法自拔，沉迷其中。莲亭外石飘飘的桃花也不能疏解她的心，连庭外潺潺的流水也不能唤醒。
风一阵阵的飘，带着桃花。
栾桐的心好似也随着这风一起飘荡…飘荡在这九州之内，天涯之外，无法找到归宿，无法找到…归处，只能在那里…飘荡…飘荡……
栾桐在沉思之时，执素缓缓而来，四下打量只发现一个妙龄少女坐在石椅上。执素心想“怎么阁主还没有来，是不是有事……是不是有人阻拦阁主？怎么会呢？虽然江湖上传闻妙音阁要来，但是没有说阁主要来呀！再说阁主武功高强，身法诡谲。”
执素也不知为何心中为那个刚见面就扼她喉咙的女子担心，懊恼几分，才刚认的主人，不会就……，执素四下张望。
眼中再次出现了那坐在石椅上的少女。少女一双桃花眼妍俪生辉，窈窕身姿，风姿卓越。真是那豆蔻年华，风华无双，只不过那双眼睛带着绵绸的仇恨与无法化解悲伤。
让执素不禁想起了这少女仿佛是被狼群背叛的孤狼，一瞬间感慨万千。
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个站在胡杨树下等待的自己，一直等啊又等，等来瓢泼大雨，等来了众人嘲讽，等来了那人与别人的洞房花烛，自己的情，爱，随着那大雨被洗净……留走……，只留下了空洞的躯体。
两个人都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相对而视，相对而坐。
亭子外面的一声鸟鸣惊醒了两人，栾桐抬起了头，便看见执素一脸诧异的站在亭子口，便开口道：“还在那愣什么。”
“嗯……”执素彻底清醒了过来，看见那妙龄少女，口吐出那熟悉的声调，执素有些不敢相信，但也立马得跪在地上恭敬道：“阁主。”执素心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会？阁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执素接着猛的恍然大悟，是自己拿错的面具，”心下一阵惭愧又有些害怕，便将头低的快要看不见。
可是看见执素这一幅认错的样子，栾桐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看到执素恭顺的样子，想起了她第一次的冒犯。
就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道：“我怎么看你像是要给我难堪，故意把这面具弄错，来挑衅本座，哼，你是有几条命呀！”栾桐面上严肃，声音却是带着一丝轻佻与几分戏虐。
执素看了看栾桐，只见那冷厉的表情，没有听出她声音中的戏虐。身子抖动了几下，说：“阁主，属下罪该万死，望阁主从轻发落。”
看见执素这幅样子，栾桐不仅笑出了声，那空灵绝色的面貌上带了几分笑意，更显得美艳动人。
执素听到声音抬头望一望，发现，栾桐脸上的调侃满满，不仅心下恼怒道：“阁主你这是玩弄人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完，脸上也带了几分羞红，这使得执素也略显得可爱。
桃花纷落，好像也是受到了这欢乐的气息感染。
栾桐清了清声音道：“怎么，让你打听的事可打听到了。”
执素也慌忙答道：“是打听到了，不过…似乎有些麻烦。”执素欲言又止。
“快说”栾桐淡声道
“散布谣言的人自称百晓生，说什么知遍天下事，只要花重金就可卖。不过我想，买到消息应该保密，但是此消息却是大肆宣传，于是我问百晓生为何谣言散播如此之快，百晓生只道重金要求。”执素神情凝重道。
栾桐歪了歪头，陷入了沉思。“去查那个花重金买消息的人了吗？”
“查了，不过那人……属下…属下…查不出来。”
百晓生，他怎么会在这儿？栾桐想到，然后漫不经心的道“嗯”
执素看着栾桐一副沉思的样子，心下一惊想到，只是一次的任务我都完不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处罚我。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个人在深思，另一个人也在深思。
两处深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