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有误，周郎顾（上）

我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五妹妹苏云的。
我成日在家中无所事事。从前姐姐把我送到皇家书院里读书，又给我请了最好的嬷嬷教我女工，我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那样的日子，简单又充实。我父亲胸无大志，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肯让家中姐妹读书，我也只能在府中虚耗光阴。
“簟秋，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那日我闲来无事，拉着簟秋在廊下晒太阳。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是哪儿？”我来了精神，“是什么样的地方？”
“南曲班子。”她神神秘秘，“姑娘去过吗？”
“没有。”我一脸好奇，“不过我看过一些戏。”
她见我精神头这样足，突然有些后悔。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清楚。
我嚷嚷道，“好簟秋，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若是娘知道了，会责骂我的……”
“你别怕，芳姑姑那里有我呢！”我拍着胸脯再三保证，她才带着我偷偷换了装束，从小门出去，走了好远才到了南曲班子。
我大失所望——给达官贵人、皇亲贵族们表演的人们平日里就是在这么偏僻简陋的地方表演的？
“姑娘，怎么样？”簟秋满脸期待。
我不忍浇灭她的热情，强颜欢笑，“还不错。”
“那咱们进去看看。”
她拉着我，熟练地给门口的人打招呼，“月秀师兄好。”
我惊掉了下巴，月秀这名字，怎么都听起来像个女子。看那人举手投足间，竟比我这个女子还要妩媚。
簟秋小声提醒我，“姑娘，咱们进去吧。里面要开始了。”
“好。”
座无虚席。我俩只能寻摸了一个靠边的位置站着。
“簟秋，你和刚才那人认识？”我刚才只想着那人的名字，却忘了簟秋称他一声“师兄”。
“嗯。”她有些局促不安，“我自小在这里长大。”
“那芳姑姑……”
“娘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为奴为婢，所以才送我来了南曲班子。”
我心道可惜，现在的南曲班子不过是给人逗乐的罢了。并不比当丫鬟好上许多。“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跟着我了？”
她张了张口，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姑娘还是别问了。”
“好，我不问。”我笑了笑，“咱们安心听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