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第一次开始思考，我，到底是谁？
我觉得脑袋十分昏沉，沉得我睁不开眼，后背心连着前胸跟火烧似的疼。可我又很清醒，我能听见周围的声音，能感觉到我躺在床上。
顾宸珏抱着我没说话，周围也寂静无声，只有顾宸珏平缓的呼吸声，随着他的胸口起伏，平稳又让人安心。
“我原本只是想着，把你时刻带在身边，能每天都看见你，我就觉得高兴。没想到还是让你受到伤害。是我的错。”顾宸珏突然说着，声音和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样子完全不同，又轻又柔，生怕吵醒我一样。
“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我就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身份？我不就是万魂宗宗主的贴身婢女吗？
我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奈何我全身都使不上力。我拼尽全力也只是让手指动了动。
我不知道顾宸珏有没有看见，他没有再说话，我也就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
这次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姚影。他正在收针，见我醒了也毫不意外，一脸淡漠的说：“你可真是命大。”
我挣扎着坐起来，问道：“顾宸珏呢？”
姚影见我这样，长长的叹了口气：“哎，这天还是来了。”
“你们似乎都有秘密瞒着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盯着他，认真的说。
“还记得你醒来的那个山洞吗？他就在那里。”
我飞快的跑了过去。
天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雨了。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跑着，远远看见了洞口，刚要一口气冲进去，突然听见了一声惨叫从洞内穿出来。
声音不大，或者说，是非常隐忍的，痛苦的叫声。
是顾宸珏的声音。
我不再犹豫，一头冲进洞穴里。
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我凭着记忆摸索前进。
顾宸珏坐在我醒来的床上，发丝凌乱。洞内相比上次也乱了许多，像是有人在这里打过架一样。
“你没事吧？”我冲到顾宸珏身边，双手拖起他的脸。
他看上去神志不清，并且十分抗拒我的触碰，把脸向后缩了缩，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我不出去！你这是怎么了？”我慌乱的重新捧起他的脸。
他在发抖。
我看见他赤红的双眼，和那天他吸食那个婢女的血时一样。
“是不是吸了血，你就会好受点？”我拉起我的袖子，露出胳膊，“来，给你吸。”
顾宸珏一把打开我的手，挣扎着起身：“滚开！谁要你进来的？滚！”
他的双眼又红了几分，眼看他就要失控，突然嗖嗖几声，几根银针破空飞来，刺入顾宸珏体内，顾宸珏缓缓闭上眼，歪坐在一边。
姚影拿着一个小盒子，缓缓走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扶起顾宸珏，嘴里问着姚影。
姚影没有搭话，只是不紧不慢的找了个幸存的椅子坐下，然后不紧不慢的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丹药，晶莹剔透，还发着光，看上去十分好看。
“这是...？”我不解。
“不要！”顾宸珏挣扎着，想要来抢这颗药，却酿跄着扑倒在地。
我不得不再次扶起他，嘴上还是问着：“这有什么功效？能治好他的病吗？”
姚影摇摇头：“这是你的记忆和功力。我本不愿你想起以前的事，可如今，我不能看着珏儿一错再错，再无回头之路！”
“老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顾宸珏十分暴躁，无奈没有力气发作，只能狠狠地瞪着姚影，恨不得吃了他。
“我这老家伙管不了你，那她呢？”姚影指着我问。
我？管他？
我还有这本事呢？
“你们别吵了，说了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快被他俩急死了。
“吃下这枚丹药，你就能找回你以前的记忆和功力。但是，现在避世的日子你就再也不能过了。”姚影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我原本也希望你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过完这一生，可如今，顾宸珏这臭小子为了复仇竟然不惜再次唤醒上古妖兽赤凰。一旦赤凰真的冲破封印，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姚影看着我，眼中带着光：“如果说还有谁能和赤凰对抗，那就只有你了，白皎婉。”
“不！不要！你别听他胡说，听话，你放下那颗药，放下！不要啊，小婉！”在顾宸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我吞下了那颗漂亮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