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大婚至

正月吉日，皇家大婚。
宫里早一个月就布置起来了，皇室礼仪繁琐，商慕琉在大婚前晚基本没睡，早早就被唤起来梳妆。
婚服是新制的，熏着腾云香，等身大铜镜里映出了一张被妆粉盖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脸。
商慕琉毫无感情的站在那里，任由宫女摆弄。
三年了。
三年前未到婚期，她就时常穿着嫁衣，想让夜昀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美。
如今再度披上嫁衣，心情与过去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谁都无所谓。
反正不是他。
天还未亮，盛装的裴玄也被人引来了。
他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皇夫正宫的后殿接受礼仪训练，一点架子都没有，深受众人爱戴。
商慕琉对裴玄基本没有什么印象，见他只是笼笼统统的一个身影。
两人在礼官的带领下前往宗庙，跪拜过一长排的祖宗之后，又要上朝接受文武百官及四方来使的朝贺。
季堪白也在其中。
他正处在男人最好的年纪，仪表不凡，英武霸气。
不过，商慕琉全程没有多看他一眼，并不知道他在用什么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朝贺后颁布赦令，减免税负，大赦天下，然后再回到宫中，接受有诰命在身的朝臣家眷祝贺。
商慕琉在后宫滥杀人，喜怒无常的恶名早就传出去了，尽管她是个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家眷们也丝毫不敢怠慢，小心谨慎的伺候着。
他们伺候的小心，商慕琉也累的慌，眼看天都快黑了，来宾却还是没完没了，她素手一挥，叫他们都免了这些虚礼。
众人一看小皇帝不耐烦了，赶紧留下贺礼离开，生怕落后一步碍了她的眼。
商慕琉卸妆卸冠，换回常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头发扎的太紧，揪得她眼睛都吊起来了。
那边的裴玄也换下婚服，过来给她请安。
商慕琉放松的时候，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对这位新上任的皇夫也保持着基本礼貌：“你我以后就是夫妻，不必拘礼。”
裴玄是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并不因为成了皇夫就得意忘形：“谢陛下厚爱，不过陛下是天子，臣乃微末出身，君臣有别，不敢僭越。”
他是行伍出身，声音朗朗，一开口就像发布军令，很有气势。
商慕琉脑袋正迷糊着，一听他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不少：“今日大婚，诸事繁扰，你还没用膳吧？”
“回陛下，是。”
“那就同朕一起用吧，来人，摆膳。”
宫女们很快把御膳摆上。
商慕琉饿过了头，吃两口就吃不下了，但是看裴玄胃口很好，她就继续挑挑拣拣，一粒两粒的往嘴里送饭。
依着规矩，她要是停筷，裴玄也甭想吃了。
裴玄吃饭，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虽然不失礼仪，但是能看出来他吃得特别香。
这样一个人，应该子承父业，成为将才的，她是跟季堪白有怨，但也不至于故意打压朝臣。
为什么要放弃仕途进宫呢？
真傻。
傻透了。
见裴玄吃完，她也放下筷子：“今晚我们要同房住……”
不过念在双方劳累，不住也行。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裴玄就起身说道：“臣明白。”
商慕琉眨眨眼，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后半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