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涂山淮泽

白狐也来到岱山，这时正是冬季，岱山白雪皑皑，雪花飘落，千万树枝吊着晶莹的冰露，他忽然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不远处有一池温泉，一个女子闭目泡在池水之内，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灵气微弱地流转，微烫的池水蒸腾，让她面颊发红，唇娇艳欲滴，发乌黑如墨，在纯白雪景之中，似乎这天地间唯她可作颜色，白狐晃神，喃喃道：“小绮……”
但他马上恢复清明，微红的耳尖也马上消退，善这个分身，被色迷心窍，真是给他们丢脸。
他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颗避雷珠，正欲通过界门，忽然一道画面映现在他脑海之中，又是那女修，她眉目温柔，对着化作少年的善，柔声说：“我们有任务牌，这些雷看着可怕，但绝不会落在我们身上的。”
“不然姐姐牵着你。”她站在那里，对他伸出莹润洁白的手，虽只一身白色道袍，不带一点装饰，却似乎可令天地失色。
场面又变了，她红着脸，偷偷望他一眼。
白狐突然一阵心痛，那场面一转，刚才还温柔沉静的人，转眼间冷漠无比，“你还想跟着我？”她神色间的无情冷意让他控制不住地心寒，“你我如今两不相欠。”
“我需要你的保护？”“你如今怕是连我师父都打不过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狐狸就是狐狸。”
一幕幕画面浮现在他脑海，白狐心痛，闭着双眼让这样的情绪慢慢消退，善平时隐藏在他心底，并不是他最突出的性格意志，可现在对他影响这样大，而且他还真是个蠢货，对别人的话从不怀疑，全部相信，明明一直被欺骗的都是他……
他整理好情绪，这才过了界门，感应着另一半罗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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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绮这才知道，原来妖魔并非是出生在妖魔界，普通的修士也会被这妖魔之气侵蚀，她看得出，原本脑海灵台中充斥着各种色彩意念的修士，在被妖魔之气侵染之后，脑海中只余一团漆黑无边的意识。
苟绮都能感受到那团黑气的阴冷凶恶，可是一旦沾染，除非有极强大的意念和坚定的信心，否则很难抵御，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有阴暗的角落，只要一碰到，就会被那黑气引诱，无限放大，最终失去原本的意念。
她看着各位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眼都不眨直袭那些被妖魔之气侵染的邪物们，甚至刚刚还清醒的弟子，突然被影响，也会不加犹豫地被杀，这些妖魔之气究竟从何而来，低阶修士们聚在一起，茫然无助，心中忐忑不安。
这时苟绮突有所感，向后退去一步，一支利箭堪堪从她脸颊擦过，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小师祖，又被你逃了，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一个黑袍罩头的人从苟绮等人所在的侧面树林钻出，而他们一同上界的周琼英等人也纷纷遭遇突然袭击，幸好他们修为不算差，都艰难避开，只受了些伤。
待那人从阴影中走出，看清他的面容，苟绮紧抿双唇，脸色惨白，凤凰剑已握在手，正是当年差点杀掉她的高玉宇，这时杜洪波虽已挡在苟绮身前，但苟绮明显看出，高玉宇再非金丹期修士了，他似乎也并未将杜洪波放在眼里，只直勾勾地盯着苟绮，嘴角一勾，手中一张弓，隐隐散发着黑色的魔气。
弓已拉满，箭在弦上，直指杜洪波和他身后的苟绮，她知道，这魔弓他们躲不过，即便她身上有师父结的元婴之印。
“快走！”苟绮用尽全力推开杜洪波，对着门派其他人大喊道，转头又对高玉宇哀求：“别伤害他们，你只要我的命，对不对？”
“小师祖还真是善良啊。”他阴恻恻地笑了，忽然将弓放下，“你若跟我来，我便放了他们。”他双眼眯成一条缝，脑子里想象的画面让苟绮作呕，她心底发冷，可不想连累别人一起死，她想起纯白的灵狐，想起他闪着星辰的双眼，就见高玉宇已动身向前。
白子真忽有所感，回头一看，就见苟绮被一魔修揽在怀中欲要离去，眼前的穷奇差一点就可以打倒了，还有无数普通修士等着他去救，小绮太远，他可能会来不及，他双眼发红，灵力威压尽散，穷奇兽应声而倒，可是小绮……他一瞬间想起的，竟是一直高大的白狐对他冷声说：“你会亲手杀掉你心爱的人。”
绝望之时，就见一白衣男子凭空出现，衣袖一挥，那高玉宇就被击飞数丈，一动不能动，不知是否死了去。那白衣男子瞳色猩红，但周身却并非魔气，而是一种强大又纯净的气息，白子真窥探天道一二，知道那是更为强大纯净的仙气。
仙界派人来救他们了，他正疑惑，就见苟绮眼中欣喜异常，她带着期待和笑意问道：“小白？”白子真从未见过苟绮那样的眼神，可那白衣男子依旧是一脸漠然，眉宇间阴郁深沉，与苟绮熟悉的神色情态截然相反。
苟绮见对方如此反应，这才惊醒过来，眼前之人虽然和小白长得一模一样，但眉目间的神色和天真无邪的小白判若两人，他让苟绮感到冰冷，不知是不是错觉，苟绮感到他对自己有一丝杀意。
“涂山氏淮泽。”他并未开口，声音却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你一命，换在场诸人性命，你可愿？”
他冰冷无情的双眸盯着苟绮说道，这时白子真欲要瞬移到苟绮身边，涂山淮泽一挥衣袖，似有无形屏障挡在他身前，再无法向前一步，“不要，小绮，不要！”
白子真焦急向她喊着，“用我的命来换！”淮泽却冷冷撇他一眼，白子真无力垂下双手，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说不出话，在这人面前，他如此不堪一击。
淮泽想的却是，这张脸为何这样熟悉？
“小白去哪儿了……”苟绮凄然问道，这一切，是眼前这人造成的吗，小白也被他杀了吗？
用她的命，换众人的命，她回头看一眼一直以来疼爱她的师父，即便是为了报恩，也不能不愿。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盯着师父片刻，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神明确告诉苟绮，她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苟绮听着还在奋力抵挡妖魔进攻的众人打斗的声响，轻声说道：“我愿意。”
“好。”
如此淮泽再出手，也不算破坏天地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