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悖论

特修斯之船：
一艘在海上航行过几百年的轮船，期间被不断地维修与替换部件，直到每一颗螺丝钉都不再是原先所用的时候——
它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
还是一艘彻头彻尾与之不同的新船？
而如果把替换下来的旧零件，再重新组成一艘船……
那么这两艘船，究竟哪一艘才是真正的特修斯之船？
这是一个悖论；
志贺凉介从出生那天开始，大脑里便时不涌入一些外来记忆，这些记忆谈不上模糊还是清晰，只是他无法彻底遗忘，也不能时刻唤醒。
一开始的时候，志贺凉介也利用这些记忆中的知识，获得了诸如天才少年之类响亮的名号。
可是随着记忆慢慢的变多、愈发完善，带给他的便也不再只是智慧和便利，还有源自未知的恐惧。
譬如他不吃香菜，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但有一次，他竟盯着生的香菜流延不断，那感觉就好像是很多年没吃过了，于是怀念起了那份味道。
也就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志贺凉介。
他变成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不，不对，也许不是素未谋面。
而是从始至终都在他的灵魂深处？
亦或者那才是真的——志贺凉介。
这个念头的升起让冷汗与惊惧一瞬间蔓延全身，直到有人呼唤，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可是即便如此，仍有一个恍然如魔鬼低语般的声音萦绕在他脑海中。
“你是谁？”
声音一字一顿。
我是谁？
“我是志贺凉介？”
“他妈的我当然是志贺凉介啊！”
……不是么？
这或也是一个悖论。
因为另一份记忆也那么真实，真实到死亡时的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也许我他妈真的不是志贺凉介，而是一个霸占了志贺凉介身体的穿越者。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