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敢深究的温柔

钟停砚赶到的时候，周不凡正在收拾玉华容最近这段时间收到的一些通告，也还没睡。微信收到了钟停砚的信息，周不凡就过来给钟停砚开了门。玉华容睡得很熟，半点没有受到这两个人开门关门的影响，将人托付给钟停砚以后，周不凡就转身去了隔壁她自己的房间。
钟停砚走到窗前，小姑娘正睡得香甜。喝醉酒的她，脸上红扑扑的，没了平日里清醒时的冷静自持，多了几分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的娇蛮稚气。
钟停砚没忍住，伸出手去，用手背抚过玉华容的脸颊，眼底里的温柔，是钟停砚自己也不曾发觉到的。
外人或许不知道，包括刚才喝醉酒撒娇耍赖的玉华容，也许都以为是玉华容太黏人了，钟停砚被纠缠不过，才来的。但是只有钟停砚自己心里面清楚，他比玉华容更加想要见到对方。玉华容不知道那些事情，但是钟停砚却铭记的清楚。有些东西，深刻得让人无法释怀，哪怕穿越了时空和生命，也无法磨灭干净。
如果……如果不是那些事情……
钟停砚的眼底里渐渐地涌起了惊涛骇浪，连带着他整个人，似乎都被无边无尽的黑暗与阴冷包裹住，如冰冷的深渊，只需要一眼，就叫人胆战心惊。
许是因为钟停砚进来的时候带了点寒意，玉华容在被钟停砚的手背触碰到之后，瑟缩了一下，随机，又将脸蛋贴到了他的皮肤上。眷恋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小奶猫。而钟停砚原本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冰冷的眼神，此刻却也不得不柔软了下来。手背上，是她温柔细腻的肌肤，是她温热的体温，是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眷恋。
这让原本已经被黑暗吞噬的钟停砚重新找回了人气。他抬手，把黏在玉华容脸上的一缕头发替她整理好，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抽回手，坐到了床边。
此时此刻的钟停砚，才算是回到了人间。
玉华容对发生在自己床边的一切都毫无所觉，只是鼻尖隐约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冷香味儿。也是这熟悉的冷香味儿，缓解了玉华容因为醉酒而引发的头疼。她原本微微蹙起的秀眉，慢慢的舒展开来，连带着原本抿着的唇，也慢慢的放松，嘴角勾出来一丝甜美的笑意，盛在浅浅的梨涡里面。
只是，毕竟是宿醉了一宿，玉华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抬起手，在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一下，才准备再砸第二下的时候，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猛地睁开眼，玉华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钟停砚？！”
她几乎一瞬间就惊飞了所有的瞌睡虫，浑浑噩噩的脑子也变得清明起来。而此刻，钟停砚正站在玉华容的床边，抓着她纤细的手腕，皱着眉看着她。
“本来就不聪明了，再打就更笨了。”男人放下了手心里柔软的腕子，抬起手，摸上了玉华容的太阳穴。
被男人带着点热意的指尖点在太阳穴处，玉华容几乎是整个身体都弹了一下，然后在男人的镇压之下，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了床上。钟停砚按着玉华容的太阳穴，指尖轻轻地打着旋，顺着太阳穴揉动，力道不大不小带着点难言的温柔。
玉华容惊了，也不敢挣扎对方，只是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冲。如果这种热度能够形成实质的体现的话，自己此刻一定是头顶冒着白烟的，玉华容不无绝望的想道。
她甚至在想，钟停砚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过来，不是说很忙吗？
可是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多想了，钟停砚的手法真的是非常的专业，似乎是专门去学过。被揉按过的太阳穴，一阵阵热意冲刷着自己的头脑，原本难解的头痛，此刻却缓解了许多。
太舒服了。
玉华容甚至忍不住喟叹出声，放松了自己的整个肢体。但是这暧昧的喟叹声一出口，玉华容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她抬起头来看向钟停砚，对方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男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些什么，但是玉华容就是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玉华容脸上一热，忙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只是，那颤动的眼睫却出卖了玉华容内心的想法。透过眼帘缝隙，玉华容总也忍不住悄悄窥探对方。这人长得有多好看，玉华容就有多想多看他几眼。
至少，短期内，看不够。
钟停砚早就发现了玉华容光明正大的偷窥，在按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放下手，俯下身来凑近了那张娇俏的小脸。
眼看着钟停砚的面容越来越接近，玉华容的眼睫颤动的愈发厉害，她对接下来对方的行为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钟停砚与她，本就是合法的夫妻，这样的亲近本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跪坐在床上的小女人紧闭着双眼，僵直着身体，两只手紧张地绞着白色的床单，这模样，就像是一朵任君采撷的娇艳花朵。哪怕是，矜持冷静如同钟停砚，也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俯下身，他的鼻尖轻轻地擦过对方挺翘的琼鼻，然后在对方的眼睛上轻落下了一点。
温柔，而绅士。
带着克制。
随后，他便退开了，带着身上冷调香水的气息，一同抽离。
玉华容睁开眼，对方依然站在了床边不远不近的地方，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在玉华容的概念里，似乎钟停砚永远是这样一副冷静克制的模样，但是，她却足够感受到对方温柔的爱意。
那种温柔，就像是清晨的山泉，潺潺而来，带着甘甜，带着晨光。
即便，玉华容无法理解，自己与他相识不过几日，这样的深沉爱意，钟停砚究竟是从何而起。玉华容不敢深究，她害怕有一天听到对方说，因为钟停砚爱的人，实际上是从前的花郁容。
那个，被他错过的花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