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蔻佳

“卡洛特？为什么？”蔻佳神色蓦然一变，随后，有些担忧的看着护卫队长阿利欧，阿利欧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一直将卡洛特当成自己的亲子的。
卡洛特是一名天狩城的孤儿。听闻他的父亲曾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海兽猎人，他强大到敢于一个人持鱼叉与海王类在海底之下战斗，没有海洋可以淹没他，但是一名女子却令他坠入了爱河。
在那个美丽女子一次次的担忧目光之中，出于责任与爱意，他决定放弃海兽猎人的工作。
但是，为了给他尚未临世的孩子准备一件绝无仅有的礼物，也为了与自己波澜壮阔的人生告别，他最后一次决定挑战斧鳍海怪，可惜终究如同大部分海兽猎人的命运一般，他未能安然返航。
那名女子生下一对遗腹子女后便跳海殉情了，国王德雷尔收养了这两个孩子，哥哥卡洛特成为了王国的一名侍卫，而妹妹简妮则继承了父亲天狩城十三巨子之一的席位。
蔻佳自小与卡洛特一同长大，他自小就像一头小海兽般勇猛无畏，并且在水中如同一条海鱼般敏捷。蔻佳的强大实力便是与他自小战斗出来的。
那个男孩拥有一头杂乱如稻草的头发，他总会蹲坐在鸣鲸角静静的看着海，虽然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一定不会为了报仇去找斧鳍海怪的麻烦，但是蔻佳总能在他深邃的眼睛深处见到一片风暴夜的汪洋。
“简妮，知道吗？”蔻佳的声音有些干涩。
国王面向蔻佳，将大腿上的毯子轻轻拉了拉，以便将一条肿胀变形的大腿遮盖住，他沉痛的点了点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天前，卡洛特带队去进行例行的海域巡查，后来，本·普凌手下的奴隶商人给我带回了他的人头，一颗被血鸦旗帜包裹着的头颅！”
“血鸦？他回来了？”蔻佳心脏猛然一跳。
德雷尔讶异的看了女儿一眼：“你竟然记得他？当时你还小吧？”随后，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蔻佳当时才四岁，却至今记得那个人，想来当时她一定是吓坏了。
“他抱过我，我咬过他！”少女冷然道。
“哼，”国王嘴角浅浅挂上一丝笑意，目光柔和了下来，“你一向都这么勇敢！”
蔻佳并未理会父亲，只是盯着他：“所以你害怕了？于是便打算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一头野兽吗？”
“我曾经发过誓，如果特里斯敢再回来，我会亲手杀了他。而卡洛特又是我的孩子，无论是为了曾经的誓言还是为了复仇，我都有责任去弥补这个错误！”
“等你结婚之后，我便要出海去寻找血鸦！”
“你果然在害怕！”蔻佳锐利的目光向来毫不留情，对于自己的父亲尤其如此，“你在安排后事，你怕自己会死在这次行动中吗？”
国王大腿之上深埋着的贯穿伤隐隐作痛，他并没有否认。
毫无疑问，艾林·D·德雷尔曾经是天狩城最为强大的战士，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弱点，而这个所谓的弱点当然不是指腿上的旧伤。
德雷尔沉吟了一会儿，微微抬头，恍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然需要仰望自己的女儿了，随即，他坦然道：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明白，约克太过于软弱了，他绝对不会是‘暴熊扎罗’的对手，趁着他们尚未成为敌人，我需要为你弟弟团结尽可能多的力量，以便迎来接下来的挑战。”
“这就是你匆匆定下婚约，甚至没有与我商量一下的原因吗？”蔻佳神色冷然，“真是可笑！”
“由我来出海寻找他吧！你已经老了，我会把他的头颅带回来的，无论是为了卡洛特还是我自己！”
“不行！”国王断然拒绝。
“你不信任我？”蔻佳的眉头皱了起来。
德雷尔没有回答，身为一个父亲，叫他该怎么回答呢？他沉吟不语，但是坚决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良久之后，他缓缓道：“你不明白血鸦的可怕之处！我知道你很强，比你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要强。但是，你终究还是孩子，有时候，个体的武力并不代表一切。况且，就算你能够战胜血鸦，我也不希望他死在你的手中，他终究是我的兄弟，你的叔叔，弑亲者将遭受大海的诅咒与世人的唾弃！”
“据我所知，血鸦杀死了我另一个叔叔，他受到了诅咒吗？”蔻佳凌厉的眼神如同一只雌豹，“没有！所以，我也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我不容许自己心爱的女儿沾染亲人的鲜血。况且，这本来就是我的战斗！我的错误由我自己来弥补，难道你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挑战我了吗？难道你以为我已经提不动余火长枪了吗？”
蔻佳沉默的看着父亲，他曾经是自己一直崇拜着的战士，现在也是，她一直在以父亲为目标，只是他似乎从来没有发现罢了，男人之间的战斗吗？蔻佳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阻止的话。
“既然约克不行，那就我来吧！未来，我来当这个城主！显然，无论从哪一方面，我都比他适合！”蔻佳理所当然道。
“不行！”德雷尔再次拒绝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吗？”蔻佳露出一抹微嘲的表情。
她知道父亲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像个传统的女人一样，大海是男人的大海，女人只要安心当个男人的附庸就行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女子如同一个花瓶般待在陆地之上翘首盼望着自己的男人归来。但这不是她的人生！绝不！
“海贼女帝是亚马逊百合的皇帝，我自然也可以是天狩城的皇帝！”
“天狩城从来没有……”
“现在将会有了！我是第一位，以后还会有更多！你以为女人就没有梦想吗？”
“不行，我拒接！凭你现在的实力与威望，还远远驾驭不了天狩城这头野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偏见，而是所有人的。
来到天狩城，他们是海兽猎人，但是在更广阔的海域，他们与海贼没有什么区别，这里汇聚着上百只穷凶极恶的海贼团，大海上的男人不会屈服于一个女人，仅凭性别，你就会将这座城市毁于一旦，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
蔻佳指甲紧紧扎入掌心的厚茧之中，她转身离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男孩女孩也许确实有着各自不同的道路，但是诸神让我选择了与男人一样的武器，我是蔻佳，就算是结婚又怎么样，我不会屈服的！”
德雷尔看着离去的蔻佳，他知道，哪怕仅仅是为了弟弟，她也一定不会拒绝这门婚姻的，最终国王长长叹息一声：“孩子，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是一名男孩，但是命运对你最大的不公，也许便是让你身为了一个女儿身吧！”
“我到觉得，天狩城出现一位女王似乎也十分有趣！要不，你直接传位给蔻佳吧！”侍卫队长抱着斧头，满目欣赏的看着蔻佳离去的背影。
“怎么，你也觉得我已经老了吗？混蛋！”
“不，我只是认识到，当初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你知到的，卡洛特并不是死在了灰海海域，他进入了无风带镜海！有人在那里发现了斧鳍海怪的踪迹！”
“姐——”宫殿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一名少年追了出去。
“嗯？约克听到了？”
国王的目光从幽深池水之中转出宫外：“知道了就知道了吧，身为弟弟，应该有责任与义务知道他姐姐所付出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