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过天晴

一阵北风吹过，把平放在地上的沾蝇拍掀翻，绕着柿子树滚了两圈，然后被柿子树根上多生出的枝杈刮住，悬在半空，离地面有一个拳头高的距离，陈小七和金豆豆都被倒挂着，只有黑黝黝是屁股被粘住，姿势舒服一些。
陈小七好一会才从眩晕中缓过神，睁眼睛在看时，天空已经变成铅灰色，一大块墨黑色的云遮住圆月，一股清凉的湿气裹着小北风一阵接一阵袭来。
“要下雨了？”陈小七伸出手在空中抓几下。
“我的翅膀。”金豆豆忙用手去摸翅膀，但是他的胳膊太短，还被沾蝇拍粘着上臂，只能比划比划。
黑呦呦大概是觉得他的样子太滑稽，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有什么好笑的，你的翅膀被雨水淋湿，就会烂掉。”金豆豆故意大声说道。
黑呦呦似是被唬到，笑声戛然而止。
片刻功夫，大雨倾盆而泻，柿子树底下的积水瞬间漫过沾蝇拍的边缘。
陈小七拍拍脑门，“别着急，沾蝇拍上面的胶液怕水，你们用力，看能不能挣脱。”陈小七借着爷爷客厅的灯光，用力摇晃上身。
“小心你的翅膀。”黑呦呦嘱咐道。
陈小七忘记这茬了，她已经从沾蝇拍上脱离出上半身，忙问：“我的翅膀还在吗？”
黑黝黝睃了一眼，“还在。”
陈小七翻过身子，和沾蝇拍面对面，她得爬到树干上，地面的积水已经有她身体的几倍高。
“我先上去，给你们找树枝。”陈小七说完，就往上爬。
“我害怕。”金豆豆哭了出来，“会淹死我的。”胡乱挣扎间，他身上的胶液已经失去沾力，金豆豆一下子坠落下去，他本能反应伸手就抓。
正好抓住的是黑呦呦受伤的那条腿。
“好疼！”黑呦呦喊道。
金豆豆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松手会淹死自己，他闭上眼睛，等黑呦呦动手推他。半天没有动静，金豆豆睁开眼睛看看。
黑呦呦吃力得嘀咕一句，“抓住了，掉下去······可不是······我的错。”
陈小七这个时候已经爬到树枝上，伸手抓个柿子叶，拉了几下拉不动。
她只好放弃，这个时候被雨水冲过来一个正方形的塑料果冻盒，在树根底下打转，正好停在陈小七的脚下。她立马跳进去，“金豆豆，你跳下来。”
“我不敢。”
“快一点，我接着你。”
金豆豆闭上眼睛，就是不敢松手。
黑呦呦疼的手心冒汗，还是咬牙在坚持。
“我好像要坚持不住了。”黑呦呦话音刚落。
“扑通！”
黑呦呦屁股下的胶液被雨水冲开，两个人不偏不倚正好掉到果冻盒里。果冻盒卡在树跟底下，上面浓密的枝叶遮住雨水。
陈小七扶起黑呦呦，关切的问：“你的腿又出血了。”
“没······没事。”
金豆豆扶着盒沿站起来，拉住黑呦呦的手，“谢谢你，黑呦呦，我——”
黑哟呦立马抽回小手，“我的翅膀。”
“不用担心，一定会好的。”陈小七安慰道。
“我帮你保护翅膀。”金豆豆一脸诚恳。
黑呦呦心里激动，嘴巴依旧紧闭。感谢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三个人躲在树根下一时间无言，耳边只有雨水滴落声。
刚刚的蟋蟀和青蛙也没有了动静，不知道哪里躲雨去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北风转了南风，铅灰色的云跟着小北风溜走，圆月又露出明亮的光。
天空似明镜般，闪着点点繁星。
“我们去树屋里面吧。”陈小七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