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师要有仪式感

朱砂痣？这是什么奇怪的收徒标准，俆遥不解。
见挽玉醒来，俆遥也就沉下了心。青梨峰还有诸多事宜要忙，他就匆匆告别了。
俆遥一走，挽玉就迫不及待招来了温瑄。
“拜见司挽师祖。”
温暄恭敬的朝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挽玉行了个礼。
挽玉点头微微一笑，病容十分凄美：“乖徒儿，你我以后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一条绳上的蚂蚱？温暄的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奇妙。
“司挽师祖……我有一事……一事要说。”温暄站在原地，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挽玉问道：“什么事？”
温暄又是一施礼：“您还不能叫我徒弟，毕竟我还是预备弟子，没有正式拜师。”
挽玉醒悟：“原来你是嫌自己没有名分。”
温暄不知为何从挽玉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话都不正经，却字字紧扣主题。
“拜师简单。昆仑的规矩便是你向我磕三个响头，立下潜心修炼，永不背叛昆仑的誓言。然后，我再赐予你一枚师门信物，便算是真正的拜师成功了。”挽玉看着面前毕恭毕敬不敢造次的温暄，心里乐极了。想不到在天上时他对她爱答不理，如今却要尊她为师，朝她磕三个响头。
可转瞬，挽玉又变了说辞：“当然，这是昆仑的规矩。可我有我的规矩，磕头你就不必了，敬我三杯酒就行了。”挽玉想，若是温暄有一日渡劫归来，想起他在凡间曾对她磕三个响头的事情，怕是非来明月殿寻仇不可。
温暄听说要喝酒，连忙摇头：“司挽师祖，昆仑门规严禁弟子饮酒。”
挽玉笑咳两声，凝视着温暄，说：“这偌大的苍梧峰如今只有你我师徒二人，喝酒这种事谁管的着？你今日就算在苍梧峰烧个大窟窿出来，除了我谁也不敢骂你。当然，我不提倡烧窟窿这种行为，它只是一个比喻。”
温暄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带着徒弟一起犯门规的师父。他忽然间就开始怀疑，告别疏桐转拜司挽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了。
看温瑄的表情有所迟疑，挽玉一个劲儿的怂恿他没事没事，随后又指着门外道：“我院内那棵百年没浇水死绝了的凌霜树下，埋了几坛上好的桃子酒，你且去给我挖一坛来。既然要敬酒拜师，不如来个拜师宴吧。不必太丰盛，若是有银月泉内的梭子蟹配着美酒，是最好不过啦。”
温瑄被挽玉忽然的狮子大张口吓了一跳，但他不敢忤逆。上昆仑山拜师学艺前，父母曾教导他在练功之余要好好听师长的话。想必若不是挽玉看中他这个徒弟，万万不会要求这般隆重。
“拜师要有仪式感嘛。别的弟子没有的，你要有”。挽玉哄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是她想喝酒想吃梭子蟹。
温瑄被她套路的明明白白，心中居然满是感动之情。他屁颠屁颠的赶往银月泉捞梭子蟹去了。
挽玉看着乖兮兮的温暄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为何不早点收徒。从前不想收徒是觉得教徒弟太过麻烦，如今看来也是美事一桩。
银月泉中泉水冰凉，温暄挽起裤腿在其中好一阵摸索。捞蟹这种事，他算是老手。从前在村里便常与小伙伴们一起下河捞蟹。
摸了大约七八只便回去了。回去时，他见挽玉居然已经等睡着了。
烛光映照在挽玉的脸庞上，显得睡容安静美好。温暄看她衣被半露，怕她夜深着凉，还替她轻轻掖了被角。
“温暄，你就是大坏蛋！”
挽玉忽然一句梦话，将一旁布置桌宴的温暄吓了一个激灵。他好一阵琢磨：是他哪里惹到未来师尊了吗？
挽玉又接着呓语：“为什么非要喜欢别人？跟我不好吗？”
温暄这才恍然大悟，应该她是在介意之前他先选了疏桐长老做师尊的缘故吧。
“从今往后，我便只认你一个师父。”
温暄喃喃道，尽管他知道挽玉听不到。
温暄一阵细心的摆弄过后，拜师宴也算有点样子了。
或许是蟹香太浓，挽玉闻着味儿就醒来了。
一睁眼，她便看到金黄的梭子蟹和浓香四溢的桃子酒已经摆放妥当。更没想到的是，温暄还蛮有“情趣”，整了一大束银月泉旁种的金铃花作为吃食旁的装饰。
温暄看着惊喜万分的挽玉，心中满满都是成就之感。
“暄暄！我太喜欢你了。”
挽玉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被子一掀就跳下了床，来到了桌前。她挥手宣布：“拜师宴正式开始。”
挽玉先斟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温暄：“来喝。这一杯干了，庆祝你我有缘相遇。”
温暄从未喝过酒，一口下肚，喉咙胃里直烧的慌。
挽玉看着眼前喝一杯就白里透红的温暄，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就上手摸了两下。温暄的心里一惊，脸上加红了几层。
挽玉又替温暄满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呢，祝愿你我将来做了师徒要天长地久，不离不弃。”
温暄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依旧挑不出什么毛病。他闭着眼一饮而尽，心想这世间为何有这种难喝的玩意儿。
“这第三杯干了，就代表你我是真正的师徒了。”挽玉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要拜师徒，而是像要拜把子。
温暄此时已经头晕脑胀，醉眼朦胧了。当第三杯下肚后，终于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昏睡过去了。
此时，一阵强风忽然将窗户吹了开来，连桌上的烛火都熄灭了。淡淡月光泼洒进来，刚好为温暄的睡颜打了一层清冷薄透的光泽。
挽玉看着眼前不胜酒力的少年，想起了人间的一句诗词：“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向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不管温暄曾经多么让她气愤，此时他是好的。
挽玉从头上摘下一枝金作的凌霄花样发簪。这枝发簪是她亲制的，带了很多年。她将发簪连同一张字条塞进了温暄的衣袖。
字条上写着四个字：师门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