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恶趣味

“自两年前梅夫人患病，梅先生便甚少再做扇，以前的扇作亦被贵女小心收藏着，本宫正遗憾手中无有一把名家扇作，不想今日便得了。”
在这个朝代，手艺人都称为师傅，只四人被称作先生。
这四人并不同属同一个国家，四国十分巧合的都占了一个。
这四位先生分别以梅兰竹菊作号，其中梅先生善做扇，尤擅做女子扇。
一扇千金也难求，天下女子无不以拥有梅先生的扇子为傲。
且梅先生每年只做四柄扇子，这无疑使他的扇子更加珍贵了。
陈贵仪微微笑道：“梅夫人同陈家有些渊源，虽说关系远了些，但真论起来嫔妾还得唤她一声姨母。”
两人又说了些话，江霁月见她目光总往一旁的栀子花上去，便打趣：“怎么，瞧上我这的花了？”
陈贵仪一摇头，目光回转，解释道：“来时听宫人说婵娟院之所以取这名是因为盛夏时候开的栀子花白又圆，远观形似满月，这才心生好奇想来看看。”
听了这话江霁月再扭头看栀子花倒真瞧出几分味道来。
“娘娘这处风景好，外头不知多少人眼馋着呢。”
江霁月指使着墨书给陈贵仪倒了茶，闻言斜了她一眼，嗔笑：“你那处小院也不见的有少人眼红。”
陈贵仪的小院里种的都是竹子，青青翠翠的种了一庭院，若只是环境清幽还不至于让人眼红，偏巧那院落名叫湘妃院。
虽然都知这湘妃不过是个名称，但沾了个妃字，多少有点好兆头。
陈贵仪听这一茬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只想找个阴凉的，湘妃院又偏，谁想到搬进去后柳良悌居然差人来问嫔妾能不能同她换个院子了。”
她哭笑不得：“她如今不过是个良悌，若说一声嫔妾就同意了，那往后宫里的人还不得看低嫔妾？”
江霁月错愕的睁大了眼：“柳良悌……行事愈发肆意了。”
柳扶风刚被贬的那几日仍是战战兢兢的，等廖红叶被送出宫后，廖家人也正好被人参了，凑巧当时皇上也有了整顿外戚的意思。
太后位置虽仍稳当，但廖家却不同往日，多少少了些威风，柳扶风胆子就又变得大起来。
如今居然敢以良娣的身份同贵仪提要求了。
见江霁月心情不算糟，陈贵仪试探的又道：“前头中秋宴那事也不知柳良悌从哪得的消息，觉得是陈家人引诱柳小公子说的那话，这才针对起嫔妾来。”
原来那扇子不是嫂子给的见面礼，而是借此用来解释的敲门砖。
她喝了口茶默然不语，陈贵仪接着道：“这消息也不知是哪传出来的，说是嫔妾为了得到皇上恩宠，设计陷害娘娘。”
“宫外人不知情，宫里的人还能不知道吗？皇上如今满眼只有娘娘，除了娘娘外旁的妃子再没见他多瞧上一眼的！”
“更不用说如今江家与陈家好事将近，嫔妾怎么也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外头人只知道陈家与江家似有议亲的打算，却不知江清晏苏醒后两家就交换了八字，只等江清晏回来便成婚。
若是那人构陷陈贵仪因嫉妒江霁月给她下药想毒杀她那反倒还有几分可能性，起码这样不会坏了江霁月的名声。
不然一个给皇帝戴绿帽的名头定会遭皇帝厌恶，同江家结亲的陈家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霁月对这些话倒是不出意外，她意外的是陈贵仪居然能讲这么一长串话。
她可记得上回一道逛御花园，陈贵仪可是半天才吱个声的。
被江霁月盯得不好意思了，陈贵仪才低了头小声道：“我娘让我这样说的。”
陈贵仪离开后江霁月喝着茶水突然笑起来，若不是陈贵仪来这一趟告诉她还有很多人盯着那日“私会”的事情生事，她都险要忘了还可以借着这个由头……
她唤来涉笔小声叮嘱了几句，等涉笔出了院子她起身往屋里走——外头蚊子真多，幸好古人衣服穿得也多，不然得被咬出好些包来。
荀白玙来婵娟院的时候已是夜色昏沉，江霁月早便熄了烛就寝了。
东临有一个老王爷。论辈分荀白玙得叫他叔公，是比先帝还长了一辈的老人。
老人家有个愿望，希望皇帝早早生个子嗣。
因着这事他张罗了选秀，原本还担心秀女入宫会受冷落，不想里头出了个江霁月。
不管别的妃子如何，只冲皇帝对江霁月的态度起码皇上是不讨厌女子的。
或许只是眼光挑了些，喜欢绝色美人。
老王爷先是长出了口气，然后又听人说皇帝对江霁月好归好，但两人好似还不曾圆房，曦妃竟仍是清白身。
老王爷心想——正经女子还是放不开。
要他说皇帝留宿的第一晚曦妃主动些两人就能好上了，指不定这回来行宫都可以安胎了。
这么想着，老王爷便张罗着给荀白玙送来了三个姑娘。
这三个姑娘虽然出生普通但容貌都十分出挑。
都说富贵人家容易出美人，可那些美人更多靠的是气质、打扮，甚至是家世。
就比如柳扶风，美是美的，可同江霁月的美完全不是一个层度，但靠着柳家累年熏陶出来的气质与衣着打扮也能让人眼前一亮，惊艳非常。
再说寻常百姓，能吃饱喝足已是不容易，哪还有什么闲钱给女儿买什么首饰衣物胭脂水粉？
要好好打扮打扮那些姑娘家，可未必会比小姐千金们差。
老王爷找的便是出自百姓家的女儿们。
在后院里养了大半个月，好吃好喝供养着，不多日便将瘦骨嶙峋的几个女子养的见肉了。
又命人将她们起了茧的手脚磨的白白嫩嫩，派了人教她们如何打扮，不仅如此还让几个姑娘好好学了如何取悦人。
老王爷挑的还都是同江霁月有几分相似的姑娘。
自他得知皇帝对江霁月上心后，他找的姑娘清一色都是肖像曦妃的。
虽比不得江霁月精致，但也能勉强称为低配。
又被人教导着，一眼看去的确有几分江霁月的神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