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白子轩跪倒在地上，痛苦道：“我多么希望，你能瞒我一辈子，至少我还能自欺欺人！”
年妃怔了怔，道：“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她望了望天，道：“五百年了，我亏欠你的太多太多，多的我还不起！”
夜色寂静，江流沉沉。
忽然，白子轩道：“我早已知道你不是年芷，早已知道你在给我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可是，我对年芷是不甘，可我对你是爱啊！”
年妃道：“什么？”
白子轩将她抱入怀里道：“只因是你，所以你给我下毒，我也甘之如饴，把我的心拿去喂狗我都无所谓，可是你却杀了我们俩人的孩子。”
年妃解开他衣服，露出他前世留下伤疤，轻轻抚摸着，痛苦道：“我知道痛，身为母亲，我怎会杀死自己的孩儿，怪只怪只因我作恶多端，才会胎死腹中！”
好半晌，白子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微微沙哑，前两个字似乎颤了一下：“胎死……腹中”
年妃哭泣道：“当时我满腔仇恨，我把孩子的死怪罪到你身上，要不是你，我就不会犯下这么多的错，我的孩子也就不会死！”
“可是，当我看到你在我面前用刀捅自己时，我才知道，我的心更痛！”年妃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用手捶自己的头，重复道：“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我！”
白子轩心脏颤抖个不停，他把视线投向怀里的年妃时，突然映入眼的画面令他呼吸一窒，身体瞬间坠落极度深渊，寒意从脚底泛起，迅速席卷全身。
蜷缩在他怀里的她，双手早已被抓的不成样子，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凌乱的长发，一只手被嘴死死的咬着，嘴唇上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眼睛早已红肿不堪，脸色十分苍白，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顺着她身上流出的鲜血得知，她早已使了禁术，没有多久，她便会魂飞魄散。
全身，都在尖锐的抽痛着，抱紧怀里轻飘飘的身体，一向嘻嘻哈哈的白子轩突然撕心裂肺大哭，那是他生而为人，耗尽一生精力所爱的人啊！
“年儿，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我只是为了爱你，只是为了爱你啊！”他吼道。
是的，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他最爱的妻子永生永世离开他！他唯一的孩子不满六月就胎死腹中！初见她时，他就知道她不是李年芷，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她气质清雅，温婉恬静，纯净的笑容时常牵动着他的心，但此刻，她却了无生机。
她勾结外人谋权篡位，他以为，他是没有给够她足够的安全感，那好，他为她废除三宫六院；她给他下慢性毒药，他以为，她是害怕他比她后死黄泉路上她一人，那好，他每每对她下毒的饭菜吃的津津有味；她杀掉他们的孩儿，他以为，她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那好，就让他一人承受死去孩子的痛苦。可是，如今呢？她要弃他而去！
“年儿～”
白子轩轻柔的在她耳边叫着她的闺名，充满柔情，充满痛苦。
年妃恍恍惚惚的抬眸，视线放在白子轩俊脸上。
“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便闭上眼睛，安静地离开了！
“年儿，不要离开我，不要……啊！”尖锐的叫声瞬间充满整个酒馆，白子轩看到一脸恬静离开的年妃，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不信，他的年儿会这么离开他，她在这一世，才和他成了婚！还……于是发了疯一样的嘶叫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撕心裂肺。
早已空落落的酒馆就剩寥寥数人，不易早已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傻眼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白子轩，便跑到白子轩身边。
“子轩哥哥，你怎么了？呜……”说完便晕了过去。而山鬼眼睛早已酸涩到疼痛，跑上去安慰道：“子轩，你不要吓我！冷静点！”
可是谁知他在下一刻，突然跪倒在年妃身边，疯狂的，用力的磕着头。
“如果你的离开是因为我的爱，那好，我不爱你了，以后我再也不爱你了，好不好，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年儿～你回来，不要弃我而去……”
白子轩每说一句话，头便重重的叩击着石板，在极致的绝望中一点点的接近崩溃。
山鬼彻底傻掉，手僵停在半空中，望着此刻已经精神失常的白子轩，不知该说些什么。
“子轩，你冷静，冷静”山鬼拍打着他的背，害怕他会气急攻心，呼吸不上来。
可是，他已经晕死过去！
空气中飘着令人窒痛的气息，望着晕过去的白子轩，山鬼突然觉得周围似乎静的有些可怕。
“许长情，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哈哈哈……”山鬼突然大笑道。
“嗯……不过只是一场交易，我帮她找到子轩，她给我女娲石。”他神色淡然，供认不讳，却对年妃对往事的叙述有些愕然，“她要是不说往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样，至少她可以和子轩能好好过完这一世，现在，她把往事一一诉说，她只有离开，才能弥补她犯下的错！”
“是吗？……”山鬼听到这里，轻蔑地笑出了声，起身来到他面前，手指抚摸着他的心脏，笑的一脸天真:“你终究还是这般嗜血成性，不过，你永远都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怎样的，怎办啊？”
许长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扫视了年妃一眼，只见她魂飞魄散，化作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石板上只留下她的心。
“原来和她的心脏合二为一了啊，难怪只能每次闻到气息却找不到女娲石，”他冷酷地称赞她的精明。
山鬼轻蔑地看了看他，见他脸上突现笑意，就知道是对得到女娲石的得意。
可是当许长情接近女娲石时，它早已幻化成一颗灵珠，进入睡倒在白子轩身边的不易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