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为什么要这般惩罚我……”他低头在山鬼耳边亲昵地低语，像是说着世间最温柔的情话，“我要让你生生世世永远陪在我身边！”
语调陡然升高，他双眉倒立，手腕顺势提起，竟将自己的金丹从自己的身体逼出，让山鬼吞下。
早已醒来的白子轩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终究还是不信许长情会这般做。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残月就这样挂在天边，周围显得越发静谧:“山鬼，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
白子轩走到许长情面前，淡淡说道:“上仙，你这又是何必呢！”
“上神，年妃的事，终是我对不起你……”许长情抱紧怀里的山鬼，轻轻说道。
“哪里有啥对不起，终究不过是前世爱恨，因果而已……”
“哦？因果！”酒馆突然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样貌丑的不能再丑，佝偻地站在一边:“没想到，你们……都聚齐了！”
她扫视了一眼地上死去的人，嘲讽的笑容和之前在山鬼面前出谋划策判若两人：“凤天翼，凤天澈，你们让我找的好生辛苦。”
“凤天澈，没想到啊，有一天你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外的……”她笑的有些张狂，不时用言语讥讽道，“她动用了禁术，就算你把你的仙丹给她，让她不会魂飞魄散，但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老婆婆轻笑道:“凤天澈，看来有许多事你都不知道呢，可是，我可全部看到了。”
许长情身体一震，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那老妇继续说下去！
“看来，她没有告诉过你，你曾不顾她有身孕，把她贬为军妓，导致她胎死腹中。”老婆婆轻笑着说道。
许长情猛然直视她，惊愕的望着老妇，“你说什么？！”许长情猛然记起之前那日说她真的很爱她的丈夫，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全她孩子的命，此刻再听老妇这么一说，许长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你连绞刑都给她下过，让她走上绝路这些难道不是你凤天澈做的吗？”老妇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继续风轻云淡的笑道，“你应该知道，她是多么骄傲清高的女子，哪里会忍受别人对她的欺侮，哪里会允许别人糟蹋她，要不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孩子，她早在你把她贬为军妓之前就咬舌自尽了……”
“不会的！！！”
许长情咆哮一声，突然对着老妇施展法术，让她闭嘴，让她永远闭嘴。就在这一瞬间，场面变得有些危险起来，可是老妇满意的看着许长情脸上那突然的分崩离析，继续轻笑道:“哦，上仙这是要杀了我，让我闭嘴，是不！可是，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接受你曾经犯下的罪行！”
“呵呵，你说当她亲眼看到不易死在你的手里，那一刻，她作何感受，她倾尽所有换来的孩子的生命，却被你一刀轻松解决了，哈哈哈……”
“你闭嘴！”许长情双目殷红，握在手里的剑颤抖着不停，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犯下多少罪行！
“山鬼！”许长情痛苦地丢掉手里的剑，低吼一声倒在地上，便听到老妇再次慢悠悠的笑道。
“其实我刚才说的根本算不了什么，想听更震撼的吗？”
老妇的话，让心本就沉入深渊的许长情心底更升一股恐惧感。
“你想知道你曾摔下悬崖时，对你体贴照顾的女子是谁嘛？呵呵…”老妇突然洋洋自得般的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神秘的笑道，“是李依芷，也就是如今的山鬼，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李凝芷，这只是我布了一个局。是我利用你的失明，让我的女儿冒名顶替，起初，她不听我的，那我就只能够用她喜欢的天陌威胁她。”
“哦，看来，你还不知我是谁吧，没错，我就是前朝长公主殿下，李凝芷的亲身母亲，”
许长情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怔怔的望着老妇。
“还有杀害凤天陌的凶手是我，是他活该，谁让他这般对待我女儿，他根本就不喜欢我的女儿，却硬要牺牲掉我我女儿的幸福，只为成全他喜欢的人，我是不是该说他伟大呢，费尽心思想让李依芷嫁给你，却没想到他会被李依芷骗到破庙中，被人给杀了，真是痛快！”
“这……怎么可能…”许长情抬手痛苦的摁着额头，望着地面，自言自语的低喃道。
“我说过她不会醒的！”精神矍铄的老妇莫名其妙来到他的面前，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又诡异地告诉他前世发生的种种。
许长情冷冷地看进她异样的眼眸里：“你到底为何这般做？”
她「咯咯」嗜笑，大大咧咧地坐在堂前，怅然道：“为什么？何来的为什么？”
见座上的男人不解的神情，她佝偻着身子，笑得越发诡异:“你让我告诉你，为什么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被你父皇也就是我那好皇兄指给一个穷秀才，而且还是我之前欺侮过的穷秀才，他明明知道我嫁过去未必能得到一份好颜色，而你父皇呢，却一意孤行，把我的终身幸福送给一个穷秀才手里，你能告诉我，他为何这般做，他为何要这般残忍。”
“为什么她亲妹妹被那穷秀才打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冷言嘲讽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疯狂纳妾的时候，他却视若无睹。却依旧和那个魔鬼走的如此近，还依旧宠信他。”
她终于流露出了藏得极深的恨意，对自己的哥哥。
白子轩道：“因此你才会弄出天澈不是皇帝儿子这件事，目的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
老妇冷静道:“真聪明，不过不全是这样的。”她叹了一口气，神色自若道：“原本我不想这样做的，对我这个哥哥，我也是抱有期待的。即使他把我嫁给那个魔鬼，让我失去我此生的幸福。但你知道让我彻底失望的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