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摇尾乞怜

走廊深处。入秋的风有些凉意，一身病号服的陈犹言靠在栏杆上，两条大长腿在半空晃啊晃，眼角带着几分揶揄；“宋警督，你有什么要说吗？”
宋朝不紧不慢，“是心理暗示，他对你说话的时候瞳孔是扩散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初步判断这种心理暗示只有在接触某个特定的情景或人物时甲状腺素分泌过多才会被刺激到，从而让大脑接收到不属于自己的信号。”
听完宋朝的阐述，陈犹言肃然起敬，“你是说有人在沈岸醒了之后对他下了心理暗示……”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陈犹言撒腿就往里面跑。
宋朝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眼眸下沉，长睫遮住了眼底的寒意；“是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犹言跑一半发现自己把人忘了，“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自己推。”宋朝很反感被人推着走，他还是宋家少爷的时候就被宋南喑强迫往商业圈推，他虽然有手段，有谋略，有无可挑剔的长相，可双腿成了他唯一的弱势，因为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的无能和自卑。
“我是警察，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没有歧视，更不是嘲讽，处境恰到好处，有那么一瞬间，宋朝忽然明白阿宴为什么会选择他。
陈犹言这个人吧，自小生活在温暖的环境里，父母又都是教育工作者，对他的管控不亚于他们那些学生，甚至更加苛刻耐心，他骨子里的教养是日积月累堆积下来的，也是根深蒂固的，他现实，却从不抱怨生活不公。
比起萧裴，他更珍视自己的信仰，不是说不爱，说放手就放手，而是坚持没有任何意义，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这世界上的阴暗他早就见过了，故不敢摇尾乞怜，放下这一身铮铮傲骨。
“宋警督，我能相信你吗？”
“或者说，我该相信你吗？”
相信，不相信，其实他也不知道。
他问过简书蘾这个问题，他给他的回答很坚定，但有时候宋朝这个人给他一种诡异的神秘感，但是有的时候，他给他的感觉又像是上级，他说的条件和所有因素契合，让他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游走，可是事实上，宋朝只是给他建议。
“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或者保持中立，你有你自己的判断，如果每件事都要听别人的，未免也太没主见。”
“你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但是宋警督，如果你让我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同样会把你送进监狱。”
“这是你的职责。”
他们心如明镜，以前是立场不同，可现在站在一起，彼此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抛去杂七杂八的事情，宋朝这个人并不差，理智，聪明，除了不爱加班，面对任何事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主见和方法，缉毒队弃如敝履的人，即使落入泥潭，也没有自甘堕落满地打滚，而是想着怎么站起来，这一点着实可贵。
张小棠守着沈岸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陈犹言还是更倾向自己调查，自己查监控录像。
看守监控室的大爷开始还不愿意给他们看，说是医院签了保密协议必须保证病人的**，陈犹言拿出警官证，他立马松口了。
宋朝对监控没兴趣，与大爷交谈，“今天有没有人来调过录像？”
“警官，我们这不是谁都能进来看的，哦......今天王医生说自己用了十多年的钢笔丢了过来看看监控找找，我想他也是医院的老人了，就让他进来了。”
只要是人为，凑在一起都不会是巧合，宋朝坚信这一点，“陈队。”
陈犹言跟他统一战线；“我让人查。”
“陈客。”
“我在呢老大。”陈客在市局，陈犹言走了，第二支队总的要有一个看门的，他战斗力不行，查资料倒是在行。
“查查市中心医院，外科医生王守成。”
“好，给我两分钟。”
“嗯。”陈犹言挂了电话，加快录像的速度快速过滤一遍。
整段录像的内容很简单，张小棠，主治医生，来换药水的护士。
沈岸醒来之后守着他的是轮班的警员，他们都是特警队拔尖的种子选手，安全是可以保证的，他们也的确尽心尽责，但是有一点疏忽了，也许下手的是可以主治医生，护士，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哪怕真的对他下了心理暗示也察觉不出来。
“放慢。”
陈犹言楞了一下，心想他下班了应该是不想管这些的，但还是把速度调慢。
“暂停。”
这个护士，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