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练功练进死胡同了？

掐指一算，距离金错刀一事过去已经有足足五天了。前几日陆无忌赶回东风镖局之后，收获了无数关心，小丫甚至还为他挤了几粒泪珠，顿时让他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将金错刀和那块写满经文的手帕一同藏好，陆无忌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再将“高山功”和“流水功”交给别人。这主要是为了自保，以免秘密泄露出去，到时候东风镖局难免会变成漩涡中心。
胖和尚今日才姗姗归来，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见之前到处寻找小徒弟花了不少心力。
他一进院就看见陆无忌坐在一把躺椅上晒着太阳，旁边还有小丫抱着一颗冰镇西瓜，细心挑去里面的籽，然后用勺子挖一大口送到哥哥嘴里。
陆无忌安心享受着妹妹难得的伺候，正闭着眼睛吧唧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就像是有乌云遮住了太阳。于是他颇为好奇地微微睁开眼睛，说道：“阴天啦？”
胖和尚面色铁青，“老子在外面费劲找你，你小子却在家里享福？”
“哎呦，师傅您回来啦！”陆无忌可谓极尽谄媚，赶紧站起身来，将胖和尚扶到躺椅这边，然后一把夺过小丫手里的西瓜和勺子，往自己师傅嘴里送瓜肉。
小丫见状拍了拍手就走了，她本来就不想做这件事，要不是无赖哥哥非说双臂受了伤，哼哼唧唧太过烦人她才懒得伺候呢。
胖和尚吃了两口透心凉的西瓜，总算舒坦了些，这才抽空看了看了眼小徒弟。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惊讶地“咦”了一声，“你、你练功了？”
陆无忌谄笑道：“徒儿每日练功，日耕不缀！”
“不对，我是说你练了新的功法？”
“您一眼就看出来啦？”
胖和尚一把扯过陆无忌，把手指搭在他的腕间，细细感受脉搏，“废话，为师看你从小到大，你放个屁我不用闻都知道什么味儿……嗯，脉搏有力，经络也未见紊乱之象，你到底练了什么？”
陆无忌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流水功’。”
胖和尚一听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魔教长老仲徽练的那个？”
“对，前些日子我和叶露珠被困在山洞里，实在是无事可做，正好手头又有这门功法的秘笈，所以就练了。”
“孤男寡女被困山洞，干柴烈火造个孩子多好，结果你偏偏要练功？我到底教的什么傻徒弟，你大师兄脑子少根弦也就算了，怎么你也呆头呆脑的？”
陆无忌苦笑道：“师傅，叶露珠好歹也是朝廷的人，你没必要这么编排吧，小心等你以后回了那头吃不了兜着走啊。”
胖和尚瞪了小徒弟一眼，骂道：“你知道为师的来路了？”
“和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您的目的是来东风镖局教大师兄武功，而我只是您的敲门砖而已。后来我又得知大师兄乃是皇子，那么您就肯定是朝廷派过来的人喽。”陆无忌分析得头头是道。
胖和尚又吃了一大口瓜，说话的时候还往外喷着瓜汁，“不得不承认，练功你不如叶良辰，但是心机城府一百个他都不如你。”
“我怎么觉得您这是在骂我呢？”
“少闲扯了。”胖和尚咽下嘴里的瓜，神色严肃道：“先把你新学的‘流水功’给我瞧瞧。”
“怎么瞧？”陆无忌话还没问完，胖和尚已是十成功力的一掌推了过来。这一掌来势汹汹，颇有山洞中姬清含怒一击的声势。
没想到这次陆无忌甚至没喊“金钟罩铁布衫”，就立刻做出了反应。他双掌前伸，与胖和尚的掌风先是一碰，随后自己的身子便不由自主被往后推着。不过陆无忌每向后退一步，脚下都仿佛踩出了一片水花，将身形稳定一分。
他退了约莫五六步，突然一个鹞子翻身，感觉身子从未这般灵巧过，就像是空气中有一捧水正护着他的身体。陆无忌翻身落地，还向胖和尚做了个揖。
胖和尚叹道：“金生水，还算不错，这门功法与你的金钟罩铁布衫相辅相成，而且本身极为高深。只可惜，这么一来，为师想传你的武功却是学不成了。”
此言一出，正春风得意的陆无忌突然变成了苦瓜脸，“师傅，你这是啥意思？”
“无忌，这世上确实有很多天赋异禀的人，有人练就五行五种功法去往山上成仙，也有练就两种功法就几乎天下无敌的人。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穷尽一生钻研五行之一才是正途，两种已是极限。”
陆无忌难得见到师傅严肃一次，便盘腿坐在他旁边，安心听道。
胖和尚继续说：“你与为师情况类似，从小修习的就是‘金钟罩’这等功法。为师这些年一直都在观察你，想要等你打好基础后便传你下一部属金的高等功法——‘不灭罗汉功’。不过你现在已经学了‘流水功’，反而就不能再练‘不灭罗汉功’了。”
“这是为什么？”
“五行相生相克，如果你只选其中一种练习，随时都可以练习更为高深的功法。可是一旦你修炼了两种，老天会认为你选择了五行相生的路子，接下来练功只能按照相生的顺序前行，而不能倒退。
当然，这世上也有人异想天开按照五行相克的路子练功，不过都最后落得了魔教仲徽那样的下场。”
陆无忌惊讶道：“您的意思是，我要再练一份木属性、火属性以及土属性的功法，然后才能学回头学‘不灭罗汉功’？”
胖和尚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傻徒弟，你知道这世上为何没有同时修炼三种属性功法的人吗？”
“没想过……”
“因为无论如何练，三种属性必定存在相克，这样一来不进反退，严重的还会爆体而亡。与三种相比，四种相克更严重，这种情况只有到了修齐五种达成后天小循环才能结束。”
陆无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山洞里的一个小小选择，貌似让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仍不甘心，又问：“您不是说有人能同时修炼五种？”
胖和尚苦笑道：“可是这种人为师这辈子未曾亲眼见过，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所以谁也没法亲自问一问到底是怎么练的。不过你也不必太难过，双属性功法练到天下前十的人也不是没有，而且‘流水功’基本上就够你钻研一生了。算啦，你就当我是在安慰你吧。”
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打击啊？
突然，胖和尚压低声音，就像是生怕这番话被旁人听去，“不过，所谓五行修炼的这些门门道道，其实都传自山上。除此之外，也有很多大道可行，比如‘天下第一剑’，对他来说任何属性的功法都比不过手里的剑。
所以你没必要拘泥于此处。陆无忌，你记住，山下凡人永远是山上仙人手中的棋子，若要摆脱这命运，就要努力登山成为山上的人。”
说完之后胖和尚神态恢复成了懈怠模样，又开始挖瓜瓤吃，仿佛刚才的话并非从他口中说出。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极为有意。陆无忌细细品着胖和尚刚才的话，发现其中藏了许多信息。比如山上山下到底什么关系？仙人中的“仙”字正是山上的人。又比如除了五行练功法之外，师傅所说的其他法子又是什么，自己能否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