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祖祖祖宗

夏知走进2号阵地中心掩体，刚上到阵地二楼，对讲机里就传来齐琦的声音，“对方出现在1号点位，能看清的人数大概7人，有树木遮挡，看不全。”
“7人……”夏知嘴角扬了扬，脸上像慢慢发出了光。
“祖宗！”一旁的孟子岑紧张地抓住夏知的胳膊，“这是好消息对不对？”
“三人小分队可以出动了！”夏知对着对讲机说，对讲机里瞬间回复了三声应答。
“红蓝队首选了1号阵地进攻，我们的计划会更顺，”夏知把胳膊从孟子岑手里抽了出来，“你有没有唐乾的照片？”
“照片？”
在最初的计划里，夏知没有预料到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唐乾一面，到现在，如果再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关键的下一步会很麻烦。
孟子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虽然搞不清夏知要干什么，但习惯性听他祖宗指挥，掏出手机，“刚才和齐琦他们去红蓝队，和他合了个影……”
他边说边翻着手机。
夏知透过2号阵地窗户看向通往1号阵地的小野路方向，随口说道，“心理素质不错啊，还有心思合影……”
“哎呀，巴结嘛你懂的，说点好听的，‘唐总今天好帅啊，帅的我忍不住想合个影啊’，拉近些关系嘛！”
夏知刚想嘲笑他为了20亿，什么良心被狗吃了的话都敢说，就看到孟子岑把手机相册里一个放大的人头送到了她眼前。
“这是唐乾？”
夏知第一反应是，孟子岑一定是手滑翻错页了。
“是啊，”孟子岑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看夏知的反应，脸上的表情瞬间崩了，“不要啊，祖宗！唐乾就是外表光鲜点，心黑着呢！漆黑漆黑啊！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外表迷住！”
也难怪夏知会惊讶，照片里的人哪里有一点点四十多岁中年秃顶大叔的影子。
不止没有大叔的影子，这相貌分明是朝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长的。
照片里的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比夏知也大不了多少，大概是穿着迷彩服的原因，初初一眼，给人一种如军人般硬朗帅气的感觉，头发比毛寸长一点，肤色不黑也没有过于白净，一路看到他的眼睛，夏知顿了顿。
他眼睛内双，初看和之前见到的小唐总有点像，但细看那眼睛里藏着的气场却完全不同，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犀利，只看他印在照片中的眼神，夏知就觉得像孟子岑这样的人，在他眼里大概就跟一个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一样，只一眼就连皮带里看得一清二楚。
夏知从来没想过一个能决定那么大订单的人会这么年轻，所以心里的设定一直是一个略变态的大叔级人物，现在知道了唐乾的样貌，原先的心理设定就被完全打破了，如果是面前这个唐乾，那样指挥比赛，就纯粹是在捉弄人了。
他应该很聪明，大多数没那么聪明的人他压根也瞧不上，从他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他之所以愿意来和这群公子哥玩比赛，大概和人无聊时逛逛动物园是一个心理。
当然这也许也是他一种结交人脉的手段，否则他这种年纪，即便再聪明，想当上一个大集团的中层也不会那么容易。
“你怎么还看入迷了呢？！”孟子岑的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他一把把手机屏幕摁黑了，“祖宗，你这么聪明的人可千万不能看上唐乾啊！他狠着呢，对女人尤其狠！他连……”
夏知对孟子岑的话完全不感兴趣，她之所以看得仔细，不过是想从相貌上分析对手的性格特点。
她抬手打断孟子岑的话，转头从窗口看出去，通往1号阵地的小野路上隐约开始升腾起一些灰尘，传来一些细细嗦嗦的声音。
孟子岑猛地闭上嘴，把头也凑到窗口，压低声音说，“孔子他们开始行动了？”
看了一会儿，夏知就有点想笑，孟子岑更是直接笑开了，“祁秦这小子小时候骗他爹他娘他姥姥的法子还真没白瞎，这口技使得溜！”
可不是溜么，从夏知和孟子岑的角度看不到丛林里面的人，声音却听得清楚，“你属乌龟啊，他娘的老窝都要给人端了，还跑得像只大黄鸭！”
“你特么地过来跑前面，老子新鞋都让你踩两回了！”
“都别吵吵，小声小声，让红蓝队听着了几枪不给你们突突了！”
一个人能聊成三四个人的感觉，再配上七零八乱的踩草声，树影左晃右动的样子，如果不知道真相，连夏知都要以为那堆丛林里头正往前窜着四五个人。
这么过了一会儿，小野路突然安静了下来，对讲机里传来孔子的声音，“小野路搞定，对方两名侦查员全歼。”
对讲机嘈杂的背景里还隐约传来祁秦得意的声音，“怎么样吧，哥是不是影帝！”
“孔子的枪法真不是盖的！”孟子岑兴奋了，感觉离他的二十亿又进了一步，“祖宗英明，把咱们枪法最好的孔子安排狙击，连祁秦那小子的歪才都用上了……”
他小碎步跟着夏知，走到阵地另一头的窗口，夏知一闪身躲在墙边往外看，身后孟子岑的上半身就差点大摇大摆的露出窗口。
夏知迅速把他拽到身后，压低了声音，“等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千万要记住，这个阵地在外面看来应该是没有人的，任何时候都要伪装好，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阵地里有人。”
“我一个人？”孟子岑瞬间慌乱了，“人质可是在这儿呢！你把人哗啦哗啦的都给派出去了，现在连你也要走，难道还想让我一个人看住人质啊？！”
夏知点了下头，掏出对讲机，看起来像在等什么消息。
“我……”孟子岑急躁地捋了把头发，“虽然小五爷确实也挺勇猛，可让我一个人守住整个2号阵地，看着人质，这不跟闹着玩一样？”
夏知一只手握着对讲机，偏着头看向阵地外围的方向，看起来对孟子岑的话没太走心，“你可以的。”
见夏知这个反应，孟子岑突然一激灵，抓住夏知的袖子，“祖宗！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人质可是咱比赛的关键，只要人质嗝屁了，就算把人家队员全歼了也没个鸟用！”
“我知道。”夏知把孟子岑的手从她袖子上拍了下去。
孟子岑急着正要开口，对讲机先响了，“外围两个侦查员击毙，队长，来拿你要的东西吧。”
“漂亮！两分钟后到。”
夏知面露喜色，收起对讲机，转身往阵地外走。
孟子岑还蹲在窗边没缓过来，虽然比赛开始时，夏知大概说了作战计划，但一些细分任务并没有时间和每个人讲得很清楚，他明显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祖祖祖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夏知此时已经绕过了楼梯，看不到人影，只听到一个轻巧的女声在空荡荡的阵地里回荡，“去会会唐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