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是吗？”陈晓琪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显然有些不太相信，“黄少你工作好，人也长得也不赖，又是单身，身边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呢？”
黄子翔被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盯得莫名发慌，原本还想油嘴滑舌调侃一番的话愣是说不出口，怔了片刻，他只得挠挠头，讪讪一笑：“不是没有女孩子，只是没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我这样的女孩子？”陈晓琪不解，清澈的双眸望着他，带着几分疑惑。
“就是……”黄子翔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连说句话都要瞻前顾后，他沉默片刻，目光渐渐凝聚，落在了那张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上，缓缓开口，“就是能让我心动的女孩子。”
陈晓琪眼中瞬间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惊喜？迷惘？不安？彷徨？
黄子翔读不懂，但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似的，呼吸困难，嘴发干，嗓子发痒，怀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在他二十四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如此紧张的时刻，即便是他第一次出庭辩护，都比现在要强得多。
“……黄少你又开我玩笑。”陈晓琪愣怔片刻，很快垂下眼眸，避开黄子翔灼灼的目光，戴着毛茸茸手套的两只手插进了上衣口袋，脖子也往下缩了缩，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蜗牛，正准备把整个身体缩回到壳里。
黄子翔急了，他本来没有计划今天晚上告白的，可是刚刚话赶话到了这份上，他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
既然说出来了，他自然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
“晓琪！我是认真的！”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目光炽热，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一片带着热量的白色水蒸气随着他说话从他嘴里飘出来，似乎可以温暖这寒风刺骨的夜。
只是，他的一腔热情可以带走这夜的寒冷，却融化不了陈晓琪那颗冰封许久的心。
她抬起头，眸色淡淡，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日里那种冷淡和疏离。
她轻轻扯了扯胳膊，从黄子翔手里挣脱开，然后看着他，笑容平静，又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语气不疾不徐，声音理智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落在黄子翔耳朵里，比这凛冽的风更冷。
“黄少，我很意外，谢谢你！但是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我喜欢你，从第一天见到你起就喜欢你，你肯定对我也有好感对不对？我能感觉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能试一下呢？”黄子翔不放弃，冷风刮过他的脸，冻得他鼻尖发红，可他似乎全然无知，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孩。
陈晓琪抬头看着他，路灯下，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颜值也在线，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真诚和热情是伪装不出来的，有那么一瞬间，陈晓琪竟然微微有些动容。
可是很快，她缓缓垂下眼皮，声音有些凉，有些悲，有些苦涩：“黄少，我不知道你了解我多少，但我真的不是一个可以胜任亲密关系的人，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瞒你说，和你在一起，我确实还挺放松挺舒服的，可我也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普通朋友，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黄子翔急忙插话：“既然你不讨厌我，那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之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以后也可以想，不用这么快拒绝我吧？”
“不是的。”陈晓琪摇了摇头，“之前没想过，之后也不会想，对于任何亲密的关系，我都唯恐避之不及。”
“也许……”她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有病吧。”
“怎么会呢？晓琪你有什么心结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去解决，你这么年轻，一辈子那么长，不要这么悲观和绝对嘛！”黄子翔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心疼。
陈晓琪点头又摇头：“有一点你说的对，我是有心结，但我暂时不想说出来，另外，也许很多很多年后我可以从这心结里走出去，但这不会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甚至更长……所以，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我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做。”
“晓琪。”黄子翔声音慢慢沉了下来，但是依旧温柔，眼中也是浓浓的情谊，“我理解你，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我懂。你不想说没关系，但是请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至少让我陪在你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给你一个肩膀依靠，给你一个怀抱温暖。我不需要你立刻给我答案，也许我等不了你五年十年，但一年两年三年，我还是能等的。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成为那个可以慢慢走进你心里的人，好吗？”
陈晓琪怔了怔，她愣愣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泛起一丝又一丝的涟漪。
他没有给她什么海誓山盟，但这平平淡淡的话语间却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沉寂了许久的心慢慢软了下来。
“我……”她有些犹豫。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划过了这冰冷的夜空。
陈晓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一看，竟然是洛诺的。
她有些意外，毕竟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摘下手套，接起了电话。
“喂，洛诺？怎么了？”
“晓琪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又焦躁。
陈晓琪心底一紧：“我在外面，怎么了？”
“外面？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做什么？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陈晓琪瞥了眼黄子翔，继续说，“黄少带我来听演唱会，刚散场，到底怎么了？”
“哦。”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然后，陈晓琪就听到洛诺带着叹息的声音：“晓琪，你快回来吧，你爸爸他出事了……而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