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面摊老板过来了，放下刚煮好的面，看看欣潼，脸又红了。他老半天才鼓足勇气，却说了一句其他人都不会在意，但对于高云逸和欣潼来说却振聋发聩的话：“您……您从上个月26号来书店买完书，在我这儿吃了碗面之后，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了？”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欣潼表情骤变，向四下慌乱地扫了一眼，掩饰地撩了下头发，一下子站起身，有点紧张地敷衍着：“哦，我……最近不太舒服……谢谢你，再见。”
说完，她慌张地离开了，忘了和正在大口吃面的流浪男孩打招呼，还不小心撞到了一把凳子……
自己一开口，女神就吓跑……面摊老板看着匆匆离去的欣潼的背影，一脸尴尬和沮丧，边摸摸自己的脸，边心里嘀咕呢：“我长得真有这么讨人厌吗？”
他不知道，旁边的高云逸心里也是一阵惊涛骇浪。高云逸一瞬间切换回了警员模式，他皱起眉头，不由自言自语：“26号……
不就是王明伦被抓的前一天吗……”
高云逸略一思索，马上起身，悄悄跟上了欣潼。
跟了几条街后，离致远书店越来越远，欣潼已经放松了下来，她和朋友走进了那家大上海旗袍店。
高云逸慢走两步，在远处墙边停住，观察着旗袍店里的欣潼。
过了一会儿，欣潼两个说笑着走出了旗袍店，从另一个方向走了，高云逸也又跟了上去。
最终，两个女孩走进了新京市立医院。
新京市立医院儿科，欣潼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医生装，边走向诊室，边和路过的小病号和病人家属们微笑着打招呼。
她没有发现，自己和一个面对着墙边的背影擦肩而过，这个背影待她走过后，才缓缓转过身，他正是高云逸。
高云逸慢慢走在诊室走廊上，他看向其中一间儿科诊室，诊室里，欣潼正哄着一个看病的小病号：“宝宝，张开嘴，让姐姐看看你的小舌头好不好？”
小孩子有点害怕，摇摇头不肯。
欣潼笑了：“你嘴巴里是不是藏了糖糖，不敢给姐姐看到啊？”
小孩子急了：“没有糖糖！不信你看，啊……”
“哦？真的没有吗？那姐姐要好好检查检查啦……宝宝真棒……”
阳光从窗外洒进，欣潼被一片暖暖的阳光笼罩，全身都披着灿烂的光彩。她一笑，你甚至不知道这温暖的光彩是来自窗外的太阳，还是从她美好的心灵中流淌出来的……诊室门口，高云逸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已经融化了。
第二天的警察厅特务科办公室里，宋飞和手下众人讨论着案情。黑板上，贴着几张照片。
宋飞对监控效果挺满意，对手下和颜悦色：“这几天，咱们已经确定了5名可疑分子，很不错。大家伙儿再辛苦辛苦，多坚持两天，到时我请大家喝酒！”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瞟过正神游天外发着呆的高云逸，刚才还志得意满的心情马上打了折扣，不由得头都有点疼了起来。
“对了，高云逸，你那队，就没一点收获？”
高云逸听见叫自己的名字，才把脑子从天上拽回来，呆呆地看着宋飞，沉默了两秒，蹦出两个字：“没有……”
俄侨慈善孤儿院，高云逸愉快地走在教室走廊里，手上提着一盒小礼物。
那天孤儿院门口的枪战后，高云逸抱着那个小女孩回教室的路上，先是感觉到脖子上的点滴冰凉，接着就听到了孩子暗暗抽泣的声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孩子叫安安。
想象着等下安安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样子，高云逸也加快了脚步。
“你今天中午不许吃饭！就给我站着！啪啪啪……”教室里却传出了一阵怒骂声和教鞭敲打桌子的声音。
高云逸皱了下眉头，放轻了脚步，透过玻璃窗看进去。
其他孩子都在默默吃着饭，只有安安倔强地站在饭桌前，眼里包着泪水，就是不让它滴下来。她神情憔悴，眼看就要昏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