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ATM机

“如果我不嫁呢。”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只是当初那个小女孩长大了，由独自满身悲凉的和亲生母亲对峙变成现在即使衣衫不整，依旧不卑不亢，讥笑着看着痴心妄想的詹女士……
韩二妮真的没有想到，她奶奶会骗她……原因只是为了让她回来嫁一个给得起“二十万”彩礼的傻子，而换来的钱，为了给她大龄妈宝男弟弟娶媳妇。
“二十万”，她这一世的身价倒是翻了一倍，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自己没白读书。
那么他们知道她现在的“身价”是多少吗？
她昨晚到家，看到奶奶好好在大伯家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乐观的想着可能她这些年都没回家，奶奶想她了，才出此下策。
而詹女士破天荒的对她笑脸相迎，问她累不累，饿不饿，不让她在大伯娘家睡，说自家床给她铺好了，她无所谓在哪睡，反正都睡不着，所以顺势跟了回去，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自己家”……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强，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价”暴露了，庆幸把Jenny带了过来，正好可以拿来当挡箭牌，韩二妮觉得没有必要再用钱来考验她亲生母亲的人性，因为只会让你想不到，她不会做不到。
果然为了钱，没有詹女士做不到……
韩二妮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以为自己想到了所有后果，也有了对策，但唯独没有想到天快亮的时候，她锁上的门开了，进来的不是詹女士，不是奶奶，不是韩家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个能出“二十万彩礼”的陌生男人……
她的亲生母亲，放一个男人进她的屋，破坏她的名声，亏她想的出来。
还好她认床，还好她觉得詹女士无事献殷勤，图谋不小，毕竟那些她会对姐姐弟弟的嘘寒问暖，和蔼可亲，从来不属于她……为了第二天能尽快断了她的念想，她没有换上她“贴心”准备的睡衣，选择和衣而睡。
所以她才能立即给对方一个“惊喜”，不然她哪能看到詹女士变回真正对自己的嘴脸呢。
在把人放进去，想悄悄锁上门的詹雪凤错愕的眼神中，韩二妮坐起来，打开了灯……
大学四年，她只在毕业后，回了一次家，还是詹女士借着奶奶的口，打听她找到工作没，以及打算每个月要上交多少钱，显然最后一句才是主要目的，也是她所熟悉的“母亲”，她觉得有必要亲自回去谈好价格，换她的自由，一劳永逸……毕竟这种模式，她驾轻就熟。
她到家，一杯水没喝上，首先听的是奶奶的“思想教育”：
“你别怪这些年家里没管你上学，你爸一个人挣钱养全家不容易。”
是的，她上一世是这么想的，所以努力挣钱帮家里，最后沦落成为一台ATM机，还不需要插储蓄卡的那种……谁活着容易呢。
“好在你现在毕业了，有出息了，可要好好帮衬你弟弟啊！他岁数不小了，要娶媳妇了，人家像她这么大都有孩子了，而且越拖彩礼越高啊！”
是的，在农村22岁辍学在家的小伙子，还不结婚的没几个，这可能也是拜她所赐，让詹女士“声名远播”，有她这样逼亲生女儿撞墙的婆婆，疼女儿的不愿意嫁过来，拿女儿换彩礼的要钱很多，她的弟弟可能真需要“买”个媳妇了……管她什么事呢。
“你父母年纪也大了，你们兄弟姐妹三个，就你最出息，以后就靠你了。”
是的，这一世她最出息，她要是不出息，早已不知卖给哪个汉子换彩礼，然后围着孩子锅台转一辈子……只是凭什么靠她呢。
“人家大学生出来工资一个月都能拿五千，你还是A大的，至少五千往上吧。”
是的，五千，是她上一世出来打工五年才能拿到的工资，大学生刚毕业就能拿到了，但这一世，她拿的是不知多少倍的“五千”……她会说吗？
显然不会，她还想安安静静和女儿过完这一辈子呢。
不是她把他们想的太坏，一旦她有多少钱暴露，再无宁日，她保证。
“我养你，不图你孝顺我，你有能力就帮你爸减轻些负担，至少得把你弟的彩礼钱攒够啊，家里刚盖的房子，家底都花光了，还欠着钱呢。”
是的，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重点了，她不怪奶奶说这些，因为她一辈子为儿子为孙子，自己吃再多苦都心甘情愿，她也早已不在意这些了……
她感兴趣的是，旁边把自己想说的都让奶奶说的詹女士，打算每个月问她要多少，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个普通打工妹。
詹雪凤看着四年没见的韩二妮，有种看陌生人的感觉，她已经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阴沉木着脸的女孩不一样了，到底哪点不一样，她说不出来，好像……好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见韩奶奶说完了，看她一眼，知道该她上场了，于是冷声开口道：
“不让你工资全给家里，第一年就按你每个月能拿五千算，上交三千，以后每年长一千，这不算多吧？”
这都是她打听好了的，每个月三千，一年三万多，第二年更多一些，攒个两年买辆十来万的车，房子她也盖起来了，到时候儿媳妇还不是任她挑，看谁笑话她娶不到媳妇！所以她并不关心这个二女儿，嫌她也好，恨她也罢，她生了她，说到天边都是她妈，女儿孝敬父母天经地义！现在她只关心她的宝贝儿子有没有钱娶媳妇！
“好，卡号。”
对现在的她来说，五千，六千……一万，一百万，都是九牛一毛，可若她只是一个大学生，再出身名校，一个月扣掉五千，在A市那样的城市，她刚出校园每个月的月薪得多少才能活下去，而且詹女士和奶奶是不是选择性遗忘她是要还助学贷款的……说来说去自己终究还是一个ATM机，只不过由每月二千提额到五千的贵一点的ATM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