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转机

“所以，高升谊是最有可能独立于太后掌握的人，第一，他有权利，第二，他有野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妹妹，是当朝贵妃，而五皇子，已经及冠。”
深深这话在明显不过，高升谊有为自己谋算的理由！
“所以王爷您方才分析的高升谊的关系网，是这么来的?”卿子宥略微有些吃惊，看着王妃，眼里流露出敬佩之色，一是因为王妃敏锐的洞察力，也为她精湛的分析。
况沉安点点头，“方才深深说太后的阵营有些奇怪，的确是很奇怪，你们看那些官员，尽管文官，武官都有，但是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什么?”卿意问道。
“你不入朝为官你不知道，翰林院学士张启政，和礼部尚书佐鸣素来不合，其关系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两人是决然不能在一个阵营的。”
是了，况沉安这么一说，云深深可算是明白自己方才觉得怪异的点在哪了，以前祖父同它提过张启政和佐鸣的关系，她方才一时没有想起。
卿意了然的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可是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为何高升谊得阵营里，全是文官?”
南平侯蒋家主管的户部，张启政的翰林院，顺天府府尹……等等这些人，虽然没地位不算低，但是跟太后阵营里的兵部尚书，左翼前锋统领，火器营这些一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种格局之下，兵权才是实实在在的底牌，高升谊位极人臣，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对于卿意这个问题，深深先前也想过，“还记得我方才说的高之晗和蒋溪洲的事情吗？”
“王妃何意?”
“高家到目前为止，府上只有两个适合婚嫁的女子，一个是嫡出，身份尊贵的高之晗，一个不甚惹人注意的妾生女高之仪，我相信席龄今日所说属实，高之晗和南平侯府的蒋溪洲之间有瓜葛，按理说蒋家已经是高升谊阵营的人，联姻是巩固关系的最好手段，可是为何高升谊迟迟没有表态，他是不知道吗？”
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高升谊根本就没想和南平侯府联姻，而南平侯府也知道告假的态度，所以才会有今日江老夫人拉着席龄见蒋家夫人这一出。”
听完这一番话，卿意犹如醍醐灌顶，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猛然间，又想到了另一个曾在他耳边被人提及的消息。
“等等！”卿意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两日手下人在他耳边随口提的那句话，“高家，前几日向秦府递过拜贴。”
“秦家?”深深喃喃道：“提督巡抚秦家?”
闻言，况沉安接着深深的话说下去，“秦夫人老来得子，膝下有一个刚刚及冠的儿子秦培远。”
“消息可靠?”深深复问道。
卿意坐在椅子上，又仔细回忆里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他这话一处，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高升谊想要拉拢秦家。
“可是皇后娘娘……”深深呢喃道，“有皇后在，秦家会同意吗?”
听闻皇上和皇后感情极好，这几年皇后身体时常抱恙，皇上每每都会亲自去陪着用膳，细心叮嘱太医，是实实在在把皇后放在心上的。
皇后肯定是站在皇上这边的，那秦家……
“皇后膝下无子。”况沉安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隐隐可见担忧，皇后无子，不仅仅是她自己在后宫没有倚仗，更代表着秦家在朝堂上没有倚仗。
秦家家大业大，不可能不为日后考虑，就皇后现在的身体状况，孕育皇子难上加难，这样的情况下，秦家的态度就不好说了，万一皇后成了一颗棋子……
若是秦家站到了高升谊的阵营，那皇上就真的称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了。
届时，朝廷将是何局面，他们简直不敢想。
“秦家会抛弃皇后吗？”
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屋子里再一次鸦雀无声，秦家态度如何，谁都不能保证……
况沉安转头看着身边人的侧脸，随即将她揽进了怀里，他没有忽略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的同情和不甘心。
坐在一旁的卿意也洞察到了王妃的异常，思衬片刻道：“皇后不能生，让她在妃嫔之中抱一个在膝下养着不就行了。”
闻言深深眼前一亮，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法子，秦家没有倚仗，给他们一个倚仗不就完了。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但是况沉安却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皇上子嗣单薄，膝下不过四个皇子平安长大……”
今上现下一共就四个皇子，好大喜功烂泥扶不上墙的四皇子，心狠手辣睿智聪明的五皇子，野心勃勃四处拉拢人的六皇子，还有一个年幼的九皇子。
四皇子没有指望，即便年长，江山社稷将来也定是与他无缘，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五皇子能力出众，不过年仅十九，便被皇上破例封了萧王，母亲是贵妃，他身后还有实力强悍的高升谊，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六皇子母亲不过一个小小嫔位，母族也不显，但即便如此，六皇子却从未收敛他的野心，就这些日子的消息来看，他动静不小。六皇子过于危险，不好掌控，稍不注意便会被他利用，不可。
而剩下一个九皇子，年仅十二岁，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她母妃是良妃娘娘，良妃向来是个不争不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度日，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参与夺嫡之争，这也是一条死路。
想要给皇后一个孩子，给秦家一个倚仗，除非现在后宫传来哪位妃嫔有喜的消息或者马上送一个秦家适龄的姑娘进宫，可是秦家人丁虽然旺盛，但却根本没有适龄的姑娘，要么太大已经定下婚约，要么太小还未到时候……
不经意间，事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突然，深深感觉身边的人抱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她微微摇头看向况沉安，“怎了么？”
闻言况沉安低头温柔一笑，随即缓缓得开口道：“这事或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