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豪礼

没动笔之前，夏言志觉得自己又千言万语想跟未来的丈母娘说。他想说自己是如何喜欢郑明璃，以后定会如何对郑明璃好，让秦氏放心将女儿嫁与自己。
可这一提笔，夏言志竟觉得思路有些阻滞。他犹豫不决，“自己要是写如何喜欢明璃，秦氏会不会觉得他轻浮，不堪托付。”他又想到自己比郑明璃年岁大上许多，秦氏会不会不同意这门婚事。
想到这里，夏言志更是落不下笔去。他放下羊毫，在书房中不停地踱步，想着如何写这封书信。
想他夏言志入朝十余载，什么形式的公文没写过？什么咨文、移文，奏疏从来都是随心所致，信手拈来的。偏偏这一封书信让他乱了阵脚，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夏言志就这么一直在书房磨地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还是没什么头绪。
老夫人这边，早就选好了送信的得力嬷嬷。她却见夏言志迟迟没有将书信写好送来，很是诧异，便查人前去打探。
听了仆人的回禀，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和边上的陈嬷嬷打趣说到：“多少年没见到惟喆这般孤诣了。”
陈嬷嬷自是不敢打趣夏言志，只随着老夫人的话头抿着嘴角笑了笑。
“走吧，我们去帮帮他吧。这关键时候啊，还得靠我们这些老人家出马。”老夫人在陈嬷嬷和初叶的搀扶下，一路笑着往夏言志书房行去。
夏言志的大书房在前院，离着老夫人的院子有些距离。老夫人先是坐了软娇到内外院交际的角门处，再步行至大书房这边来。
夏言志的大书房叫做兰皋苑，因夏言志仰慕屈原的忠烈和兰花的高洁，故取此名。
还在苦心构思书信的夏言志听说老夫人来了，心中很是诧异。他印象中，自己的母亲从未来过兰皋苑。
“母亲怎么来了？您有什么事就叫人吩咐儿子一声，儿子自己去春晖堂。您何苦老远跑来？”夏言志从书房出来，到院中迎老夫人进屋。
这里离春晖堂的距离实在不算近，况且寒冬腊月，大雪滑路，夏言志担心老夫人会摔跤。
“不碍事的。我年纪虽然大了，腿脚倒还利索。就走几步路，不会有事的。”老夫人听到儿子关心的话语，很是欣慰地说到。
夏言志邀老夫人在书房内室坐下，亲自端了一杯茶递给她。
“听说我儿遇到难处了？”老夫人品了几口茶后，笑笑问到。
夏言志料到老夫人该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便坦然地将自己的困难告诉老夫人，并诚心请老夫人赐教。
“这事也不怪你，原是我没有说清楚。”老夫人接着说到：“你给秦氏写信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你是代我写的。是我相中了明璃这孩子，想让她做夏家的儿媳妇。你千万别写什么你很看重郑小姐之类的话头，这些话你写得再好，秦氏都只会觉得你轻浮浪荡。”
夏言志点了点头。
之后老夫人还教夏言志在信件的最后，以他自己的口吻表达对秦氏的敬意。
夏言志闻言如梦初醒，他起身对着老夫人拜了再拜。老夫人安然地接受他的礼敬。
老夫人走后，思路已定的夏言志挥毫泼墨，很快就写好了书信，他细心地看了又看确定无虞之后，派人将信件送了出去。
早上换过药后，郑明璃便坐着轮椅来到院子外头享受阳光了。
院子地砖上的积雪早就被下人们清扫干净了，只松树下的白雪还积在草丛上头。
郑明璃坐在轮椅上头，仰面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耳朵听着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京城里面的八卦，觉得岁月一片静好。
“小姐，外院的婆子抬了几个大箱子过来。说是大人一早吩咐的。”小芳说到。
因着小芳有些功夫在身，郑明璃让她主要做看家护院的伙计。一有人敲门叫门都是她过去应酬。
“大箱子？”郑明璃有些诧异，昨天夏言志并没有说过这一桩事情。
“让她们抬进来吧，就放在院子里。”郑明璃吩咐到。
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抬了四个半人高的铁皮箱子进到院中。箱子应该很重，婆子们放下担子之后，靠在墙角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
这几个婆子是郑明璃住进来后，夏言志让夏忠从府里挑了送到庄子上来的。
“这些都是什么？”郑明璃问婆子们。
婆子们都低着头，只其中一个，应该是她们之中领头的婆子上前一步回话。
看了这些人的表现，郑明璃心里暗暗点头，看来夏家确实治府极严。他们府里出来的人，不管是白露、伊人这些丫头，还是今天这几个粗婆子，都是极守规矩的。不像郑府的婆子，进到小姐的房间眼睛就到处乱看；得了势的时候连一般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领头婆子抬了半张脸，眼睛依旧看着地面回到：“回小姐的话，这些是大人一早吩咐奴婢们抬到您这里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奴婢们没得吩咐不敢去看，故而不知道。”
郑明璃点了点头，驱着轮椅来到这几个箱子前。四个箱子依次排开，从东到西，整整齐齐的放在院子中间。
“麻烦你把这个打开。”郑明璃指着最东边的一个箱子，吩咐领头的婆子。
婆子称诺，上前开了箱子。
箱子一打开，郑明璃感到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光，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发现箱子里装的是整整一箱子南珠。每一颗都有男子的拇指那样大。
这些南珠堆堆叠叠，错错落落地放在箱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人眼球的耀眼光芒。
郑明璃想起昨夜夏言志跟她说过，陛下赏了他一箱子南珠，他要让人抬到她这里来。想必就是这一箱了。
郑明璃记得昨夜自己是拒绝了的，她昨天已经收下了夏言志送的一盒子南珠，怎么还能要他这么一大箱子的珠子。
“小姐，这些南珠是大人送给您的吗？”连翘站在郑明璃身后赞叹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对着郑明璃问到。
“应该是吧，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会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