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乱世（28）

研究着两个禁术，时间过的飞快。
在她十八岁生辰这天，秦晟回来了，距离他离开之时已有九个月。
他瘦了很多，苍白的脸上神情倦怠凄美，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眼睑下全是青黑。见到她，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蛇毒越发控制不住了，他或许已是将死之人，这次回来他想做最后的贡献，就是苦了他的小姑娘。
苏清看到他美强惨的一瞬间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已然泪流满面，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早点不回来，晚点不回来，偏偏这个时间点回来。
“乖～别哭。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辰，对不起，没有陪你过十七岁生辰。”见她哭成泪人，秦晟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痛，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
秦晟回来了，苏清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心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无穷无尽的悲伤让她嘴唇张动数次，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知道了，对不对？”见她如此绝望，哭成这般，秦晟的声音像是将自己的心一遍遍撕裂，带着痛到极致的颤抖。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她的小姑娘一直很神秘，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搂着她，他眼眸深处带着沉重的悲哀，对她有愧疚，有不舍，有刻骨铭心的爱意。
抱着魂牵梦绕的身影，苏清说不出话，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宛若一座紧紧相拥的雕塑。
苏清想了很多很多，或许她已经改变了秦晟的结局，只是秦晟的结局和沈聘不一样，秦晟的结局一直是个选择题。
龙魂无恙，有洛沁沈聘秦晟和她顶着，秦晟即便不牺牲自己，不练成绝世杀器，他们也是可以胜利的。只不过那胜利，过程必然艰辛，是损耗无数人命填出来了。
如果说战争打到十分能胜利，秦晟牺牲了自己，有绝世杀器在，他们只要打到八分就胜利了。哪怕苏清改变的更多，让战争已经打到八分能胜利，秦晟的牺牲依旧可以让战争打到六分就结束。
也就是说，无论苏清做到什么程度，改变了多少事情。这个选择题从始至终是个死结，秦晟的牺牲可以加快胜利的步伐，挽救无数生命。
如果因为她的一己之私不让他这么做，秦晟不会同意。他身兼重任，心系天下。怎么能让他们的感情建立在，本来可以挽救无数生命的基础上。
虽然无解……
但是她说过，她不会让他有事的。
苏清并不是没有料到今天的到来。反之，或许在许久之前，她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秦晟全心全意陪了苏清三天，他目光温柔缱绻，像是要将苏清永远刻在记忆里，只是那温柔缱绻背后，带着他无穷无尽的愧疚。他走了，他的小姑娘该怎么办，她该是怎样的伤心无助。
这三天，但凡途径门派的弟子发现向来清冷淡泊的秦师兄眼里的宠溺能淹死人，当真恨不得将苏清捧在手心里，予求予应。
苏清除了刚见他时的失态，这三天一如以往双眸闪动着爱意，两人都像是刻意忘了后面的事情。
看着两人，洛沁背过身哭了好几次，天枢子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仙风道骨的眉稍垂了下来。
离别的这天晚上，风很大，月亮躲在了云层里。
“秦～晟～”
苏清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许久，她喊了他一声，那声音变得娇憨勾人，像是魅惑众生的低喃。
“苏清……”
苏清娇媚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秦晟微微恍然忍不住呢喃一声，紧接着神色逐渐有些控制不住的深邃。
道始一，一生二，二为阴阳，阴阳生万物。这也是纯阴之体与纯阳之体，并列为上古两大圣体的原因。
纯阴之体为阴，男子属阳，阴阳相吸，利用纯阴之体的鼎炉之术求欢，没有男子可以抵挡住。
整个二层小居被苏清布置了遮蔽阵法，其内旖旎悱恻的声音无法传出，月亮在云层里躲的更深了，似乎不好意思看到这欢好的画面。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苏清静静坐在床边看着秦晟，那眼眸带着浓浓的不舍与爱意。
秦晟安宁的闭着双眼，如冷玉般摄人的面色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他之前的脸色如同寒玉，散发着清冷迷离的光辉。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枚暖玉，温润而细腻生辉，俊逸的脸颊带着健康的光泽。
真好，她的大男孩终于变成了她希望的那样健健康康。
她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她希望，他以后爱上别人忘了她。
又不希望，他爱上别人忘了她。
看啊，人的心思总是这么复杂，复杂到她一想到，他以后会爱上别人，心脏忍不住疼到窒息，眼前一片模糊，泪已如决堤之水。
黑夜逐渐过去，直到天光大亮，秦晟依旧没有醒来。苏清坐在他身旁看了他一夜，目光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晨光中，她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那双如星辰般灿然夺目的黑眸变得妖冶无比，如同蛇眸般是个竖瞳，不停扩张收缩之间带着让众生沉沦的魅惑。
昨夜她施展了鼎炉之术把自己献祭了，通过阴阳交合将秦晟身上的蛇毒全部嫁接到了自己身上。熟悉的阴冷感遍布全身，与同身共情时的感觉一样。
这蛇毒有些控制不住了，如果她不是机缘巧合得到鼎炉之术，即便她代替秦晟，秦晟依旧有可能被蛇毒危及性命。抚摸着秦晟的俊脸，蛇毒影响下苏清手指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看啊，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将鼎炉之术送到她手上，让这个计划可以更完善。
时机到了。
最后看了秦晟一眼，那眼神饱涵万千，一如他们初见时，只是其中的含义并不相同了。
踏着晨光，苏清离开了二层小居，轻柔的背影如同清晨里沾染了太多露水，摇摇欲坠的蝴蝶。
古阵前，摇光子沉默的等着秦晟。直到他看见苏清面色平静出现在了眼前，摇光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全然不同的苏清，明白了她的用意，他想阻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