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需要的答案

尼塔娅的故事到这里已经非常明了了，夏果身为穿越者的预判和操作都被明格拉算在了尼塔娅身上，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巧合，但是它就是这么水到渠成地发生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然是被泰坦遗民们撞破装载着精灵奴隶的冒险者公会车队，明格拉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后院起火，恰恰相反的是，在认定尼塔娅已经背叛自己之后，明格拉提前安排了这次的运输任务……
也就是说，原本【战士向北而生】他们很可能是会扑个空的，走私人口这种走钢丝的黑产，冒险者公会当然不可能回回进城都在箱子里装着奴隶。
命运就是这样，仿佛有迹可循，又常常会给你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尼塔娅之所以还没有被处死，完全是因为明格拉已经想好了要拿女骑士作为砝码和逐星谷那边谈一谈。
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切完全是误会，夏果的视角里尼塔娅也是个叛徒。
这样说来，不是双面间谍尼塔娅，倒像是双面叛徒尼塔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于夏果而言当然是好的，之前他也一直没想好如何再次面对“已经背叛”的尼塔娅，现在冒险者公会竟然主动把女骑士送回了自己这边，夏果当然只能笑纳，尼塔娅从此就很难再背叛逐星谷了。
从尼塔娅断断续续地讲述里，夏果还察觉到了另一件事，貌似有不少冒险者公会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竟然还干着走私人口的黑活，在皇室的禁令下，多年环境的熏陶让布兰特帝国的大部分人都很难接受这种贸易，这当然也包括尼塔娅自己。
所以夏果才会认为今后尼塔娅对男爵的“忠心”会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女骑士心中的冒险者公会已经崩塌的连渣都不剩了，她和明格拉的师徒之情也在短短几天里被摧毁殆尽。
夏果意识到，明格拉在和自己谈判时较为弱势的状态或许也和这个情况有关系，利亚堡的冒险者公会面对外界的损失没有看起来那么大，他们依旧实际掌控着那个酒馆，或许明格拉只是抛出了几个替死鬼暂时交代一下，但是内部的裂痕是短时间无法消除的，冒险者公会里有罗斯特这样的死忠党，也有尼塔娅这样尚不知内情的存在。
原本的时间线里，他们或许都会被明格拉裹挟着上了联军的战车，成为夏果的敌人，而现在冒险者公会这个联军战车的前轮看起来都要散架了……
直到夜晚和爱丽丝进行命运的仪式时，夏果还在为这“天赐”的好形势而高兴。
所以爱丽丝久违地在完成仪式后开口说话了。
“你今天，似乎很开心。”
“那是当然，阻碍我们成功的可能已经被消除一半了，我能不开心吗？”
“哦？说说看你又做了什么‘保命的安排’。”
“哎，这还得感谢那些泰坦遗民……”
夏果和爱丽丝都躺在地毯上，漆黑的房间里，夏果小声地解释了这一切，他同时用穿越者的视角分析了情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到最后，爱丽丝都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一声。
“哈哈，你看，你都笑了，你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么微妙了。哎呀，敌人自己把家里基地反补了是什么体验，我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呢。”
爱丽丝默默地听着身边的男子又说出了一些奇言妙语，这让她再次意识到，躺在身边的不是逐星谷男爵舒伯特，而是一名来自七年之后的……穿越者，自诩的拯救者。
拯救……么？
“那你有想过……怎么告诉尼塔娅自己的身份吗？”
夏果没想到爱丽丝居然会问起这个，他可猜不透身边女子的心理活动，不过原本满脸笑意的夏果像是泄了气，他长吁一声，撇了撇嘴说道。
“没看出来，爱丽丝小姐还挺会把握核心问题的……没错，对我来说，或许让尼塔娅知道真相是比直面梦魇之门还要困难的事……”
“呵呵，这不是什么问题……”
“爱丽丝小姐，我们那会儿有句俚语，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不是什么穿越者……你就是‘另一个’舒伯特？”
“爱丽丝，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需要把魂体分成……”
“你对这副身体陌生吗？平时会感到排斥感吗？”爱丽丝说着，突然从平躺又翻身起来，坐在了夏果身上，她的紫眸幽幽闪亮，直勾勾地盯着夏果的脸。
“这可不是……”
“拥有一段额外的记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神降和神赐往往会造成比这更‘严重’的后果……”
“不，爱丽丝，我很清楚我来自……”
“尼塔娅需要这样的答案。”爱丽丝连续打断了夏果的解释，她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恼怒，夏果感觉一根手指压在了自己的嘴上。
这下夏果彻底不会开口了，他意识到爱丽丝说的可能是对的，尼塔娅和环朵还有爱丽丝都不相同，女骑士对舒伯特是有真情实意的积累情感的，除非夏果准备找个心能系的大师把尼塔娅的大脑“格式化”了，否则舒伯特永远会在尼塔娅心里有一席之地——很重要的一片地。
而夏果是根本不可能解释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舒伯特身体里的。
这就是个死结。
除非……夏果就是舒伯特——夏果也是舒伯特。
嗯？夏果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轻轻拽开爱丽丝的手指，盯着对方的紫眸问道。
“我说，你现在……是在关心尼塔娅吗？”
这是一件有些不可思议的事，夏果因为心头的烦恼一时忽略了这个异常，爱丽丝身为梦魇种子，夏果在那个夜晚的门缝中看见的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才应该是她的常态，但是近两次仪式以来，爱丽丝多了许多情绪化的表达，甚至……开始关心起一个觉醒的她应该不太熟悉的人。
回答夏果的是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哼，等到夏果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爱丽丝房门外的走廊上了。
近并级的强者，果然恐怖如斯！
就在夏果摸了摸脸，哭笑不得地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听到了细若蚊吟的自白。
“我能感觉到仪式对我的影响，我越来越感性了，和‘那个我’合体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