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巧舌如簧

“你……”周玄海不敢置信，风华绝代，诗仙临世的三师姐竟然是孟丹。
孟丹宛然一笑，忽然板起脸道：“怎么，师弟这般无礼！见到我这个师姐竟然用手指着。”然后对易沛理说道，“二师兄，你的十年教导太失败了。”
易沛理谄媚道：“是是，师妹说的对。”
然后恶狠狠地对周玄海骂道：“还不见过你师姐！别以为现在是侯爷了，就能少了礼数！”
周玄海愕然地看着一向云淡风轻，十分喜爱自己的二师兄竟然这么恶语相向对自己。自己难过极了，又尴尬极了。在师兄的杀人眼神下，恭敬地向孟丹行礼：“周玄海见过三师姐。”
孟丹终于出了口恶气：“嗯，下次再这般无礼，打烂你的屁股！”
周玄海的脸一下子就变成猪肝色，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大师听后，脸色难看，立即喝止：“闭嘴！胡乱说什么，也不看看场合。”
古灵帮腔道：“老师，师妹性子跳跃，不是有心的。”
其他人看着师徒五人旁若无人般寒暄，都是一脸古怪，不过大家都看出来，除了周玄海，其他三人对孟丹爱护有加，呵护备至。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他们这样显然很是失礼。特别是刚刚受辱的礼部尚书更是怒火冲天：“一个小小庶女，是谁给你胆量在皇上面前插嘴！”
孟丹抬头道：“我大秦以孝治天下，我虽为庶女却有孝心，老师的眩晕急症已发，我上前搀扶，还怪我鲁莽无礼？真是铁石心肠！”
“你们不顾老师年迈，聚众围攻，哪有尊老之德；不顾我年少，恶语相向，哪有爱幼之美；身为尊荣耆老，高官厚爵，没有一丝容人之量，眼睛里都是高从低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朝堂，我大秦有何将来？”
孟丹这话说得极重，刚刚说话的人无不变色，就是皇帝对孟丹都是侧目，暗叹好凌厉的一张利嘴。
“真是一派胡言！难怪孔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那位中年人骂道。
孟丹冷笑：“难道小女子说得不对？你们没有以势威压我老师？没有聚众，没有围攻？”
“哼，你少胡搅蛮缠！今日你老师公开为女子开堂授课，已经违背祖制，我们前来制止，有何不对？今日陛下在此，容不得你们胆大妄为！”中年人冷哼道。
“哦？我老师开堂授课？什么时候，在哪里？”孟丹故意疑惑道，转头对陆大师嗔怒道，“老师，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身为你的弟子，您都没有正经给我授课过，怎么能为别人破例呢，我不依，不依……”随后孟丹就抓着陆大师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陆大师无奈道：“没有的事。如果开始授课，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孟丹闻言，立即看向那中年人：“我老师说了，没有开课！你告诉我，我老师什么时候开的课？”
忽然孟丹想到什么，一脸古怪道：“你们不会以为，我老师为了挑徒弟给他们开堂授课吧？呵，都没影的事。我老师说说你们都信！嗻嗻……”
看着孟丹一脸玩味，中年人气得想吐血，可又没有话说，只吐出一个字：“你！”
孟丹在那里滔滔不绝，舌战群儒，古灵一脸苦笑，回忆起不堪的往事。易沛理面露崇拜，眼中冒星光，铁粉一枚。周玄海则是目瞪口呆，发现此时的孟丹很难和自己了解的孟丹以及想象中的师姐匹配起来，觉得她太陌生！
孟善德从得知孟丹是陆大师的弟子后，就陷入了玄幻中，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这是在梦里。但是看到孟丹那副口若悬河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渐渐地回归现实，突然他惊叫一声，慌忙跑了，他得赶快找到孟大人，向他报告这个消息。
其实孟大人早就在孟丹自报身份的时候就陷入了呆滞中，有惊喜，有懊悔，有欣慰，有遗憾。各种心情纷至沓来，久久不能回神。
孟瑶不关心孟丹如何，她的双眼始终盯在陈洛西身上，看到陈洛西因为孟丹的身份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她的心苦涩异常，刚刚重新燃起的自信，瞬间被孟丹摧毁，眼中的泪水已在不觉中模糊了双眼，湿透了衣衫。
孟瑶如何不苦涩，如何不伤心。原以为孟丹只是有几分诗才，地位还是庶女。陈洛西就算倾心孟丹，但是双方差异巨大，地位悬殊，不可能走到一起。而自己无论是才貌还是地位，最有可能和陈洛西走到一起。可现在孟丹摇身一变，成了陆大师的三弟子，成了文曲先生。自己还如何能和孟丹一争，真的是心灰意冷。
萧媚儿此时的心里是毁天灭地的恨，恨不得把孟丹抽筋削骨。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周玄海的一丝好感，却被“三师姐”三个字所打败。萧媚儿暗道：别得意，就算你的关系离他近一点，但是庶女终归是庶女，咱们走着瞧。
回归正题，孟丹嘲笑的声音在对面耳畔回荡，惹得众人都是非常气愤，骂声连连。
这时，孔家祖老开口了：“陆远之，只要你不为女子开膛授课，一切都安然太平。”
陆大师正要回答，孟丹抢先问道：“孔老先生，敢问孔家有女子否？”
“自然。”
孟丹继续问道：“孔家女子识字否？”
孔家祖老皱眉道：“当时识字，你想说什么？”
孟丹惊异道：“孔家女子竟然识字，那孔家为何要违背祖宗宗法、圣人教诲？”
孔家祖老一开始被孟丹问晕了，后来渐渐回过神，脸色异常难看：“真是一个胡搅蛮缠的竖子！陆远之，你就是这样教导徒弟的吗？”
“老人家，别动不动就发火。既然您老认为让女子识字不算违背圣人之言，孔家不算，为何我老师却被认为是？”
“同样是教女子识字，为何我老师会犯了众怒？难道你们以为远郊书院要叫女子去参加科考吗？就算你们认为可以，可大秦却是不允许的！”
孟丹此话一出，对面不管是礼部尚书还是孔家祖老都雅雀无声，仿佛死寂了一般。
中间有个少年人却是不屑：“哼，这些世家小姐哪个不识字，还需要你教？”
但是他长辈的脸色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更加难看。那中年人更是呵斥：“你给我闭嘴！”
少年人愕然，愤恨地看向孟丹。
这时陆大师笑道：“孔老先生，后学晚辈只是择徒，半年期限只为看其品性。授课自然是为了她们识字，若是都认得字，自然是为了打发时间消遣。”
戚威总算是听明白了，远郊书院教女学子，只是为了让她们识字，不是为了其他目的，如果识字算违背圣人之言，那么孔家也算，凡是让女子识字的世家和个人都算是违背圣人。那么现在指责陆大师的人都是无端诽谤。自己都违背了，怎么还有脸来苛责别人？这也是此刻鸦雀无声的原因。戚威觉得这比打仗有趣极了，不禁笑了起来。
孟丹苦着脸对陆大师说道：“老师，您真是太难了。别人都可以做的事，到了您这里都是禁忌，我们无权无势的，是个人就来欺负，以后我们怎么办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陆大师拍了拍孟丹的手：“别难过，忍忍就过去了。”
孟丹被遮住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暗道：老头子这话说得高啊！
果然，皇帝开口道：“陆大师劳苦功高，为大秦尽心培养人才。今日为择徒受辱，朕实在惭愧。传旨，特准远郊书院为女子开课，使其习文认字。”
陆大师等人连忙跪倒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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