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与瘟疫

我叫奶酪，是只棕皮鼠。
每年的三月十九日鼠界都会举行盛大的“成鼠议事”，地点基本上都在人类教堂里的地下鼠洞里。
那地下鼠洞非常庞大，四通八达，容纳着来来往往都鼠类。
而人类一直都未曾察觉，因为教堂的牧师是个已经古稀的老年人。就算我们在地底下闹翻天，他也能“安安稳稳”的睡饱自己的觉。
不过，听说最近老牧师去世了，他儿子接管了教堂。
所有的东西都翻新了，包括那些很久以前就在那儿的老古董们，也被他装在车上卖掉了。
今年我和我哥哥奶油刚好成年，所以一大早我们就怀着激动的心情，把自己梳理成“大人”模样，匆匆的向教堂鼠鼠洞钻去了。
奇怪。
按照以往，教堂鼠洞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鼠满为患”的，今年怎么会这么冷清？
我把自己的疑问告诉哥哥，但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来。
洞口处倒是挤着几只田鼠，不过他们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参加“成鼠议事”的。有一只甚至在卖苞米。
我跟着哥哥走进议事大厅。还好还好，“成鼠见证人”——堂吉诃德老爷爷还在。小伙伴们说他的年龄与人类老牧师同岁，因为他们看起来一样老，一样令人尊重。
堂吉诃德老爷爷背对着洞口，面前点着一支微弱的烛火。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显得有些苍老。是错觉吧，堂吉诃德老爷爷应该一直是朝气蓬勃的才对。
“见证人先生，奶油、奶酪两兄弟到了。”由于缺少了该有的禀报来宾的人，我们只得自报家门。
“嗯。”堂吉诃德老爷爷艰难的应了一声，拖动几乎罩住全身的黑袍子缓慢的转过身，“仪式就不必了……我直接宣布你们成年，并颁给你们成年证明好了……”
“啊～为什么啊？”我忍不住抱怨道。毕竟成年仪式一辈子就一次，谁也不想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堂吉诃德老爷爷眼中竟噙着泪，“我也不想……可是……”他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沙哑，“家族的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锐减了一大半，我整天愁痛难耐，实在没有心情再主持仪式了……对不起，请你们见谅。”
我还想说什么，但哥哥示意我不要出声，拉着我离开了大厅。
“到底怎么了？！”
我气愤的一路嘟囔着，哥哥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
就这样走着走着，面前原本昏暗的鼠道突然多出了一点光亮，还伴随着阵阵香气诱惑着我们前行。
“奶酪！”
“干嘛？”
“不是叫你，我是说光亮处有奶酪！”
我望着哥哥眼馋的样子。奇怪了，哥哥不应该是那么贪吃的人啊。就在这时，他发狂般的冲了过去，完全不顾我的阻拦！
我眼看着哥哥走进了光亮处再也没出来，急忙跟了过去。
诱人的香气更浓烈了，我口水直流，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大约走了几步，那香气突然减弱，我也随之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
脚下踩到了黏黏的东西，是水。我抬头望过去，那一堆一堆挤在一起的，是老鼠的尸体？！
它们躺在那儿，一个个临死之前都口水直流的样子。
哥哥在那里，嘴里嚼着什么东西还不停的念叨着:“好吃，好吃。”他眼中是一片空白，留着口水，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在旁边拼命的想要唤醒他，但他不理不睬。好像根本不认识我。
“哥！”我喊道，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旁边有个商品的标签，我曾经冒着风险去过人类书房，我认得上面的几个字:
毒鼠奶酪.
哥哥僵死在地，开始还抽搐，之后便不动了。
亲爱的哥哥永远都不会陪在我身边了。
我强忍住泪水，循着记忆中的气味钻到了人类的一座化工厂。
在那里，我打翻了一罐放射性药剂，将那浓稠的液体涂在我引以为傲的油亮棕皮上。
我要让人类尝尝“奶酪”的滋味！
我叫奶酪，是只疫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