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镖局处处笼罩着不安的气氛。
女眷们不再轻易出门了,白天和夜晚都加强了巡逻。弟子们练功更勤了。
高进每天的人物还是打水、砍柴等杂役。每天都老老实实练习最基础的太极八式。这段时间杨炎也再没有传授他额外的功夫。
看到其他人舞刀弄棒很是羡慕,手痒痒,不过没有杨炎的允许他也不敢乱动。
其他三十个弟子什么都练,太极八式、太极四十八式、刀枪剑戟,也不藏着掖着。
高进仔细观察他们的练的太极八式,有板有眼,驾驶规范,心中羡慕的不得了。自己也在忙碌的间隙比划两下子,招式也越来越熟练,那种安宁的境界却是捕捉不到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楚良辰给他领来一套棉衣棉裤。
杨炎有天晚上过来:“明天开始用扁担跳水了。一次挑两桶。”
高进:“喔,那需不需要往井里倒十八桶?”
杨炎:“随便你。”说罢走了出去。
高进苦思冥想,觉的还是倒下去为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相当处,自己在豹峰跟着飞猫吃了很多苦头,可是也学到不少本事。不知飞猫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他警告过自己,不要乱说话,否则有性命之忧。不过目前看来,日子虽然苦一些,可还是找到了“家”的感觉。这里的人对自己都还不错。杂役总管楚良辰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可是人心还是不错的。自己腋下的白膜萎缩了不少,不知以后还能不能飞起来,那种刺激的感觉,至今难忘。银鹰老人教给自己的蛇吻三式也忘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眼睛,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为今之计就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做人,找个机会回老家把父母安葬。可是自己杀了王老爷和三个家丁,恐怕父母的尸首要就被王家人糟蹋没了。想到此处心底一酸,泪流了出来……虽然不敢想这一点,可是以王家平日霸道的作风,恐怕事实如此。若真是如此,只好练好功夫,回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从那以后,高进更是用心练功。
每日三更起,把“太极八式”好好的练几遍。再用扁担去挑水。
老太爷再也没有出现在无忧亭。
他认认真真的打水、倒水,倒掉十八桶,再把最后两桶挑回去。
第一次用扁担差点摔倒。两个沉重大木桶一头一个,竹板的扁担晃晃悠悠,幸亏腰腹有了力气,丹田气充足,双脚定在地上。
高进卸下扁担,仔细研究。以前也见过普通的农夫担水,可以说是健步如飞。问题出在哪里?
苦苦思索:两个水桶的重量通过胳膊肩膀传到腰腹,再传到两条腿和脚掌,如何走的又快又稳?
又想:人人都说天人合一的境界是最高,武林高手追求如是,挑水砍柴莫不如此。古人云熟能生巧,百练成兵。想那镖局里的太极高手赵伯奢,不仅天分极好,更是用功不缀,杨炎讲话他还是童男子一枚,可敬可叹。学好功夫不容易。
曾经在豹峰练武练轻功,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最近那些功夫没练,几乎快忘光了。而挑水砍柴,练习太极八式,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不是懒散的沉,而是扎实的沉,有什么动西沉到了脚底,虽然说不出什么,但也明白这太极果然是个好东西。
一路深思着,挑着水,竟也慢慢进入佳境。两桶水撒的越来越少,步伐越来越沉稳。
又过月余,这日深夜,正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忽听有人轻敲窗棂。
高进寒毛直竖:“谁?”
“是我,随我来。”声音低沉。
原来是杨炎师傅。
高进急忙起身,出门跟在杨炎后面,默不作声的走进杨炎的住所。
杨炎:“插好门。”
高进依言做好。
杨炎:“你最近的表现我很满意,你没有偷懒,非常本分。”
高进:“谨遵师命,不敢偷奸耍滑。”
杨炎:“很好,很好。这才是习武的精神。下面我传你一首诗,你务必记好。”
高进急忙凝神静气,洗耳恭听,心中默记。
杨炎走前两步,低声背诵:“动则生阳静生阴,一动一静互为根。果然识得环中趣,辗转随意见天真。阴阳无始又无终,来往屈伸寓化工。此中消息真参透,圆转随意运鸿蒙。虚灵顶劲,气沉丹田,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松腰圆裆,开胯屈膝,神聚气敛,身手放长。……又有:太极分阴阳,神龙变无方,天地为父母,磨荡柔与刚,生生原不已,奇正不寻常。会得真妙诀,此即太极拳。背上十遍。”
高进努力背诵,终于慢慢记住。
杨炎:“太极分心法和招式,缺一不可。这是太极心法,下面我再传你太极拳四十八式。”当下从抱球开始,一招招演练下去,“如封似闭”“白鹤亮翅”“青龙出水”“掩手肱捶”“高探马”““野马分鬃”“玉女穿梭”“白猿献果”……“上步七星”等四十八招传给他。
高进从一更学到三更这才堪堪学会。
杨炎:“你现在记住了大概,回去好好练,熟能生巧,到年底会小有所成。”
高进喜滋滋:“谢师傅!”
杨炎:“回去吧!天快亮了!回去睡一觉。”
高进精神勃发:“遵命!”心想:学了这么多好东西,我怎么睡的着,回去接着练,练到四更,直接去挑水!
待他走后,杨炎又默默的取出那两个核桃盘在手里,心中默道:有些东西,知道容易,做到却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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