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吉克斯的抉择

撒西亚，吉克斯已经有很久没回来了。
战争将至，撒西亚的街道却热闹非凡，完全没有进入警戒状态的意思。经历了上一次的战争后，撒西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崇尚武力的国家。不管是法杖还是长袍，包括药剂和毒剂都因有尽有。
因为吃过亏，所以撒西亚人知道均衡发展的重要性。就连本国大名鼎鼎的刺客组织，也将魔法和物理攻击结合起来，创造出新的暗杀流派。
吉克斯穿过街道，来到撒西亚的皇家城堡前。
“恭迎吉克斯大人。”侍卫们纷纷行礼，吉克斯微微点头致敬，向城堡内部走去。
和费尔德不一样，他喜欢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而费尔德则更喜欢传送阵，省时省力。
撒西亚的城堡和血族城堡的颜色十分相似，都是黑色的墙体加上金色的装饰，看上去既沉稳又高雅，同时也很符合他的喜好。
这大概就是他们家族的某种传承吧。
一位身穿黑白色长袍的银发女子走上前来，她的眼睛像是透明的紫水晶，深邃得泛不起一丝波澜。这如同陶瓷人偶般精致的面容，时长让吉克斯怀疑她是不是撒西亚制造出来的人形兵器。
“狄安娜，好久不见。”吉克斯露出友善的微笑，“爷爷还在正殿吗？”
“好久不见，吉克斯。跟你厮混的血族女人去哪了？难不成跟费尔德在一起久了，发现还是男人更适合你？”
狄安娜的话中带着冰冷的讽刺，好在吉克斯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眉毛一挑，下一秒，狄安娜的银色长发燃起了火焰，后者面不改色，用手指轻触火苗，头发瞬间完好如初。
吉克斯注意到的手套上隐约闪烁着黑色的光，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破魔装备，已经研制出来了么？”
狄安娜依旧面无表情，“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们可不是只顾着谈情说爱。”
“够了，狄安娜。你亲爱的哥哥在你眼里就是个只会谈情说爱的废物吗？你别忘了这片大陆上的三大顶级超阶法师是谁！”
吉克斯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面对这位性格古怪的妹妹，他难免有些不爽。这个女人比他小十岁，也就是说在他去魔法学院的那段时间，他的妹妹才出生。
这就导致了他每次回家的时候，妹妹都会觉得这个哥哥是来跟他抢爸爸妈妈的，因此对他颇具敌意。
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敌意从开始的那天起就再也没停过。
“我对这种称号没有兴趣。还有，我知道你找爷爷的目的，提前告诉你，这是白费心机。”狄安娜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吧，爷爷在哪，我没时间浪费在和你斗嘴上面。”
吉克斯耐着性子问道，趁他还没改变主意把这位可爱的妹妹变成蜘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餐厅。爷爷喜欢在开完晨间例会后和母亲享用甜点。就这样吧，战场上见。”说完，狄安娜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走去。
吉克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从狄安娜这冰冷的谈话中大概就能猜到，爷爷已经料到他此行的目的了，并且准备好了拒绝的理由。
母亲会怎么想的？她一向爱好和平，可那是在父亲消失前的事情。
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吉克斯出现在餐厅。
布雷特举起银质的茶杯，品尝着撒西亚出名的红茶，而母亲罗拉则对着吉克斯微笑，动作优雅地切下一块蛋糕放入口中。
“爷爷，妈妈，好久不见。”吉克斯露出开朗的笑容，做到餐桌旁边。
“好久不见，吉克斯。我和爷爷一致决定拒绝费尔德的和平计划。撒西亚的军队和精英们都做好了充分的应战准备，并且我们预计在下个月初发动攻击。”
罗拉的语气就像是告诉他“中饭吃煎鱼排”一样平淡，这让吉克斯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到底有多深。
“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吗？”吉克斯打算再挣扎一下，即便他知道这场战争对撒西亚意味着什么。
布雷特此时用他特有的威严不可侵犯的国王专用语气说道：
“没有任何余地。吉克斯，我知道你们希望和平，但这次战争对撒西亚和血族意味深远，我们绝不会放弃这次复仇。如果你和费尔德一定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很难保证不伤到你。这属于叛国。”
“爷爷，真的要弄到这个地步吗？”吉克斯的笑容僵在脸上，“就算牺牲无辜的百姓也在所不惜？”
布雷特冷笑了起来：
“我亲爱的孙子，打仗是军队的事，我们的战争并非侵略，而是雪耻。你知道普罗森和斯凯尔从撒西亚这里割走了多少地盘吗？我们每年的国库收入中的百分之四十要向这两个国家交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吉克斯皱起眉头，他再清楚不过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对血族战士的那些处置，每每提及这些他都忍不住心痛。那时候他以为父亲死了，哭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而狄安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只为杀人训练而活着的机器。
他答应了费尔德会站在他那边，但和他不一样，他的家人都还活着。爸爸、妈妈、爷爷，他身为撒西亚人，怎么能不考虑国家和家人的感受？
哪怕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要试一试，就当是尽自己所能了。
“吉克斯，别做傻事。你是撒西亚人，别忘记你的责任。”罗拉的语气依然温柔，可这话对吉克斯而言就像一条细长的绳子，将他紧紧地捆绑起来，透不过气。
“我知道了，爷爷，妈妈。我会选择自己的立场的。先告辞了。”
说完，吉克斯念动咒语，开启了传送阵。
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是啊，这是战争，本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和战争和国家荣辱相比，他们的和平计划就像是游戏一样脆弱。
他们所制定的那些原则，只需要一句拒绝就能轻而易举的破坏掉。
他不想抛弃费尔德，如果回归撒西亚，就意味着他要站在费尔德的对立面上，和他互相残杀。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一定有办法的，他只要拼命想，一定能够想出解决这一切的方案，他不能失去费尔德，不能失去家人，不能背叛祖国，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
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