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证词和监控

时慕和陆思凝两人，用了几乎一整夜的时间，把全部卷宗细细地翻阅了一遍，的确如赵队长所说的那样。四队对于此案的调查已经十分细致，几乎涵盖了时慕能想到的所有方向。
在体育馆的涉案区域内，只有正门和室内健身馆有视频监控，走廊和卫生间都没有安装探头，因此整个案件的全貌都是由现场证人所陈述。其中包括保洁员侯阿姨和健身馆客户齐女士。
齐女士的证词如下：
“那天我一直在跑步机跑步，到了晚上8点30分左右，我收拾收拾准备回家，走之前我先去上个了厕所，上完后从女厕所出来时，应该是8点40多一点吧，我就看见那个穿红白外套的男人，哦对，就是那个被杀的人，叫张立功对吧。我就看见张立功站在厕所外面等着呢，表情呢有点着急。我也没在意，然后我洗洗手就准备离开了。
刚走出几步，就有一个黑瘦、戴眼镜的男人和我擦肩而过，这个人我以前在健身区也见过，他很喜欢打沙袋，也就是那个凶手了，听你们说好像叫孙波对吧。孙波那时候的表情不是太对劲，感觉心情不是很好吧。不过反正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似的。然后我就继续朝厕所反方向走去，准备回家。
刚走出几步，我就听到了争吵声，应该是那个张立功发出的，具体吵什么我没听清，一共可能也就吵了五六句吧，然后我就听见动手的声音了。我就想是不是有人打起来了，就想回去看一眼，确实是打起来了，那个张立功一直对孙波连踢带打的，孙波一开始都没还手。我刚想上去劝几句，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孙波突然抄起放在洗手池旁边的灭火器，一下子就把张立功给砸倒了。我以为砸倒了就完事了呗，可没想到孙波还在一下又一下的砸他，张立功一开始还反抗了几下，后来就不动了。我吓死了，毕竟我一个女的，也没啥办法啊，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怕他也来砸我。我就大喊了几声救命，然后马上身边就来人了，是那个体育馆的保洁阿姨，她一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报警了。但是咱俩谁也不敢去阻拦他，唉，真的是害怕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事。然后不一会，女厕所里出来了一个女的，好像是那个张立功的妻子，对着躺着不动的张立功喊了一声“老公！”接着就晕过去了，也是，这要是换我老公我也得晕。我想这个张立功应该是在外面等他老婆上厕所吧，结果就遇到这种事了，真是太倒霉了。
警察特别快的就赶到了，那个孙波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那人一看就死透了啊，他还在那砸，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第一个年轻警察急忙上去阻止他，那孙波也不害怕。拿起灭火器就去砸警察，直接给砸倒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力气，他还想砸人家警察第二下时候，另一个年长警察就开枪了。非常大的一声，给我吓得够呛，这辈子第一次枪声啊。然后孙波就躺地上不动了。再之后更多警察到来封锁了体育馆，也把我们都给带离现场了。”
齐女士的独白到此为止，询问的警察随后还问了几个问题。
“你刚刚说张立功的妻子从女厕所出来就晕倒了，那你在上厕所时有没有看到她？还有看到别人吗？”
“厕所都是一个一个封闭的，但我确实记得有一间锁着门，应该是她。然后就是我自己，别人就没看到了。”
“你说孙波经常在健身馆打沙袋，那案发之前你看到他了吗？”
“嗯，看到了，他好像和平时一样打沙袋吧，那时候没感觉他有啥异常啊，而且当时健身馆里不止我一个人，应该都看到他了。”
“好的女士，谢谢你的配合。”
接下来就是保洁员侯阿姨的证词，和齐女士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侯阿姨在走廊里就看到张立功朝着厕所方向走去，急匆匆的，但是侯阿姨没看到其妻子田雨欣，应该是田雨欣先去厕所了，张立功去找她。
除齐女士之外，还有一些健身区的客人都可以作证，当天确实看到了孙波一如既往在打沙袋，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此外，时慕和陆思凝还关注了一下健身馆前台工作人员的证词，他们这种老式的健身房不存在什么会员制，所有人来健身都是买次卡，最少的单次，最多的50次。工作人员说孙波买的是50次的次卡，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来打沙袋。至于张立功和田雨欣夫妇，他们不是次卡的持有者，之前在健身馆没什么印象见过他们，来这里应该是在室外的球类区打球，或是在田径场上跑步或散步，那边不需要办卡，都是免费的，很多附近的居民都喜欢晚上过来运运动，人流量比较大。这个说法得到了田雨欣自己的证实，她说当天自己确实在和老公张立功一起在田径场上散步。
可惜的是田径场那边是室外，没有安装监控，无法知道他们当时是不是真的在散步。
整个体育馆共有前后两个出入口，分别位于馆内和馆外，馆内的前门可以通向室内健身馆，而馆外的后门紧挨着田径场和球类场地，是为习惯室外活动的人特意开放的，馆内和馆外之间有连廊，从田径场那边进入体育馆馆内也不需要绕到正门。
两人随后查看了当晚的视频监控，体育馆设施老旧。对他们探案有帮助的监控，只有体育馆前门入口和室内健身馆这两个地方，案发的厕所、通往厕所的走廊以及体育馆后门都没有安装监控。
从视频录像可以看到，凶手孙波于案发当晚7点35分从前门进入体育馆，在7点40分时到达健身馆，随后就一直在打沙袋，中途也曾坐下休息，但始终没离开过健身馆，他全程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直到8点35分，孙波才走出健身馆，向通往案发卫生间方向的走廊走去。
至于死者张立功和其妻子田雨欣，他们应该是从馆外的后门进入的，因此一直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在8点27分时，二人一前一后地被拍到穿过健身馆，同样朝着通往厕所方向的走廊走去。期间孙波还在打沙袋，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真的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
的确，从证人证词和有限的监控录像来看，好像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难道，这真的只是一起临时起意的冲动杀人案吗？时慕和陆思凝都困惑不已。